这些可是你们除了国本之外,近些年来你们清流党人最大的主张和诉求啊!
如今明确罢矿税、赦罪臣的诏书就在你手里,你竟然不愿意颁发出去?
你们所标榜的正义,你们高高在上的道德持论,究竟还要不要了?”
沈首辅:“.”
或许诏书发出去后就覆水难收,可是皇帝就算收拾不了诏书,难道还收拾不了他这首辅?
大明体制实在太垃圾了!若是换成以前的宰相,何至于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沈首辅非常后悔,早知如此,昨晚林泰来索要诏书的时候,就把诏书交给林泰来保存了!不然何至于陷入这种道德与现实之间的困境!
申用懋无比愤慨的又道:“你们当年一直指责家父表里不一首鼠两端,原来你们做了首辅,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种发泄情绪的话也只有申用懋这个前首辅的大公子能说,直接踩脸输出了。
大部分清流党人紧张而又沉默,却没有人发表意见。
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态,才能化解这突如其来的道德危机。
除非沈首辅下定不惜自我牺牲也要颁诏的决心,但这又像是饮鸩止渴。
如果就此丢了首辅,那么好不容易才等来执政机会就失去了,以后清流势力怎么办?
在这关键时刻,清流势力大佬、左副都御史钱一本站了出来,掷地有声的对沈首辅说:
“颁诏扬善乃襄助圣明之举,可名垂于青史也,沈公又何必瞻前顾后?
道义所在,虽千万人也往矣!岂可为小利而放弃君子之道?”
如果说申用懋的态度对沈首辅而言是外部压力,那钱一本的态度就是来自清流势力内部“清教徒派”的巨大压力。
不少大臣似乎受到感染,齐声对沈首辅叫道:“发!发!发!”
又不是矫诏伪造的诏书,程序完全合法,有什么不敢发出去的?
但沈首辅紧紧握着诏书,一动不动,还是没有发出去的意思。
连那些中立的散人看到这一幕,不免都有些对这位首辅失望了。
又过了一会儿,三名年轻内监来到东朝房,朝着沈鲤说:“皇上有旨意,收回昨日诏书!首揆将诏书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