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倒了碗水递过去:「喝口水,顺顺气。跟那种人生气犯不上。」
柴有庆不接,闷声闷气:「犯不上?人家都骑咱脖子上拉屎了!我……我柴有庆就这幺窝囊废?」
「爸,你这不是窝囊,那刘小春啥体格?你啥体格?你一个人去不是白吃亏嘛!」柴秀挨着他坐下,「等姐回来,她肯定有招儿治他!你看我二叔那幺奸,不也让我姐收拾得服服帖帖?」
「收拾你二叔那是他自找!偷鸡摸狗被抓现行!」柴有庆猛地擡起头,眼睛通红,「可这刘小春……他就不认帐!你妈看见了顶啥用?他咬死不认,你能把他咋地?报官?那点玉米够干啥的?还不够折腾的!」
「那也不能就这幺算了啊!」苏婉也急了,拍着炕沿,「眼瞅着半块地都给祸害了!咱家今年就指着这点收成呢!柴米摊子上赚点钱,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那你说咋办?」柴有庆冲苏婉吼了一嗓子,「我去找,让人骂回来!你有能耐你去!」
苏婉被他噎得脸一白,气得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柴秀赶紧打圆场:「哎呀都少说两句!爸,妈,你们看牛犊子,是不是比昨儿强点了?眼睛有神了!」
这话勉强把两人注意力拉过去。棚里的小牛犊确实挣扎着擡了擡头,虽然还是蔫,但不像昨晚那样眼神发直了。
「老张的药管点用……」柴有庆看着牛犊,那股邪火稍稍下去点,又变成深深的无力感,「可玉米……唉……」
正犯愁呢,院门外传来倒骑驴「咣当咣当」的声音。
「姐回来了!」柴秀跳起来就往外跑。
柴米和宋秋水风尘仆仆地进了院,车斗里放着新买的炸锅和一口大煮锅,还有给牛买的药。
宋秋水一进门就嚷嚷:「哎妈呀,可累死我了!这破道颠得我屁股都麻了!柴米,新锅真带劲,锃亮!这回炸鸡指定更香!」
柴米停好车,一眼就扫到屋里气氛不对,柴有庆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苏婉也背对着门。她眉头一皱:「咋了?又出啥事了?牛犊不行了?」
「没没没,牛犊缓过来点了!」柴秀赶紧接话,压低声音,「是咱家玉米……又让人掰了不老少!就在河套那块地,妈今天去看着了,正好撞见刘小春在那儿偷呢!」
「刘小春?柴有德他小舅子?」宋秋水嗓门立刻拔高八度,「这王八犊子!刚偷完鸡又偷苞米?真当咱们好欺负啊!」
「不是……他连桥。」柴秀纠正道:「就那个……我们老柴家那个假老五他小子……」
宋秋水揉了揉脑袋:「想起来了。那瘪犊子玩意,愣了吧唧的。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整天除了吹牛逼,啥也不会。话说这刘小春媳妇是不是跟着柴有德来着……」
柴秀一脸尴尬:「这我可不知道……」
柴米脸色沉了下来,不过没急着发火,而是走到牛棚边先看了看牛犊,又摸了摸老牛的脑袋,才转身问苏婉:「妈,你亲眼看着他偷的?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