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自然看出来了,只不好问。
陈夫子便道:“他一心要叫你把馒头送去太学膳房,出了不少力,又是给大家馒头试味,又是牵头叫人一起联名出面,还叫左右熟人一道去太常寺同上头好几处地方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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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次他来问你,听得说学中来了人问价,正以为成了,谁晓得最后办是办下来了,馒头倒是买了,最后买的却不是你家——也不知买了哪一家的,丟脸得很,不敢同你说呢!”
宋妙一时恍然。
但前次国子监里那蒋侠过来之后,再无音信,虽然没有收到通知,但她已经猜到此事多半没成,便笑道:“这算什么?我难道一个人能做尽天下生意,曹先生这样帮我,我感谢都来不及,就算没成,也是我的缘故,同他有什么关係?”
说著把那钱还了回去。
陈夫子摆手推道:“你还是收了吧,你不收,他心里更难受了,一把年纪,都夸下海口了还给人拿捏,他羞死了,正琢磨使坏,等他办成了,你再拿这钱做点好吃的谢他就是!”
“还是別理会才好,要是因此事坏了心情,我哪里好意思?况且我这里因塞翁失马,已经许多地方都要了馒头,都快做不过来了!”
陈夫子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捂著耳朵道:“旁人有得吃,就我没有!別给我听,我听不得这个!”
但他几乎立刻想转过来,忙不迭放下手,问道:“其实你虽说不在食巷那一头卖馒头,但给我捎带几个,还是可以的吧?”
“自然!別对外张扬就行。”宋妙笑了笑,“只先生不过一个胃,程公子已是每日给带了卷粉,有时候还添糯米饭、雪蒸糕,又有汤饮,要是还吃馒头,吃得过来吗?中午又要来吃饭,早上吃多了,中午吃不下怎么办?”
“啊……”
陈夫子睁大眼睛,简直苦思冥想,前一向去集贤院编书时候,都没有此时那么挣扎、纠结……
是吃馒头呢,还是吃卷粉呢,还是多留一点肚子,中午来吃小饭桌呢?
哎呀!人为什么不能有八个胃,专门来装小宋做的菜!实在不行,跟牛似的,有四个也成啊!
眼见陈夫子这样为难,宋妙便道:“我给先生单包些小的,一日一个,卷粉原本是两条,日后就吃一条,先试试味道,看喜欢哪样,也可以提前一天同我说,怎么样?”
陈夫子太难选了,道:“卷粉我也爱吃啊!其实那雪蒸糕,吃著很落胃,初时不觉得,久了我也顶喜欢呢!”
宋妙看他那副愁眉苦脸模样,跟个小孩似的,也不催,只道:“那我明日且先都送著,先生不要贪多,也不要吃杂了,免得肠肚不舒服,吃不完,剩下的分给尤学录帮著吃一口,可使得?”
“什么他帮我!是我帮他,没有我这把年纪在这里镇著,不是我同小宋你关係近,他得再老上二十岁才能吃得上这样好东西?”陈夫子吹了吹鬍子,“罢了,便宜他了!只是又要麻烦你!”
宋妙笑道:“麻烦不麻烦的,我也有一桩事,想要托您帮忙呢!”
“咱们食肆里小莲,先生您是晓得的,这孩子懂事得很,又上进,她虽年幼,已经立下志向想要学医,得友人赠了医书,正在学、背。”
“只学医哪里是那样容易事情,我思来想去,自己到底经事少,不如来问问先生——一则您这一头有没有合適的大夫可以帮著引荐,若能拜作师父当然最好,要是不能,小儿去得哪家医馆、药铺里头帮忙,多认识几味药也是幸事,好过在家自己胡乱摸索,走错道了也不晓得。”
“二则,毕竟文、医乃是两家,要是没有合適的,却不晓得您这里能不能帮忙问问谁家有本草药集,若能得一版书里有图更好,我们仔细借来抄一抄,给钱也使得,送礼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