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八年前,福寿山起了很大的山火,是柳大人帮我擦的屁股,涉事家眷全都被人追到家中——”程行龃手抹脖子,作出“嘎掉”的样子,也不管山月是否能懂,自顾自往下说:“柳大人还给喝了上贡的雨前龙井,程大兴只在待客时喝整茶,背地里尽吃茶叶沫子.连柳大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小小年纪都眉清目秀、行进有度,跟我们家里的丫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像通往另一个尘世的门被打开,程行龃极度兴奋。
山月抓住第一句话,“后面还追到家中补了刀”——怪不得,这八年中,她曾乔装回到村中,却不见父亲身影,甚至当初的茅屋、鸡圈、砂石地全都被推平,建上了新屋,仿若贺家从不存在!
她原以为,是她那手无缚鸡之力、只余一张俊秀脸蛋讨饭吃的爹一早跑了,却不想那吃软饭的爹,也被追上抹了脖,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是是柳大人善的后?”山月语声藏有难掩的颤抖。
程行龃双眸晶光闪闪:“柳大人很厉害吧!?”
山月自胸腔深吸一口长气,莞尔抬头:“是啊,很厉害呢——”
语声婉转,如夜啼的黄莺,似是想起什么来:“五日后,柳府的阿嬷要我戌时至秋水池,画暮色残荷枯叶,似是京师的贵人想看。”
山月作为难状:“我没立时答应,程家家教严,寻常不准姑娘出门,我怕您为难。”
程行龃立刻道:“有何为难!柳府叫你去,你便去,难不成柳家还会害我们?”——程行龃撩开车帘,高声唤:“蒋二蒋二!五日后,你去东池子库房顺路,送月姑娘至秋水池!”
蒋二瞪大眼睛,惊恐回头,却见那位贺姑娘正对他轻挑眉头。
心里有句敬佩的“册那”,不知该不该说——这局,竟真叫她给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