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吧。”
山月的声音轻得像浮在水面成熟的蕊:“你永远都是你瞧不起的下等人的儿子,你永远都留着戏子的血。你不是尊贵的子弟,你只是常蔺妥协的产物——百年武门,沙场世家,为了权势和利益,舍弃了家族荣耀,低头娶回一个下九流的戏子.”
山月展眉笑起来:“常豫苏,你的名字,就是你父亲向权力投降的证据——你远比我低贱数倍。”
山月说完,便头也不转地朝外走去。
在昏暗地牢的火光之中,她身形一顿,姿态轻盈地侧过身,纤细修长的指尖,像在拂弄琴弦似的,极富韵律节奏地像浪潮浮动。
“再会哟,猪仔。”女人笑盈盈,眉梢眼角都是满溢的笑意。
“啊——啊——啊——”常豫苏怒声嘶吼!
他不低贱!他不是下九流!他绝不低贱!
常家是豫中老牌军户,死了族谱满本的人,才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他是常家人!他娘早已不再唱戏!舅舅更是尊贵的驸马!他不是低贱之人!他不是!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大街上杀人所为何事!
那个八品小吏扶他上马时,恭维他:“.往日在江湖中只闻常大少力大无穷,还以为是位义薄云天的莽英雄。今儿个得见真人,方才晓您气度高华,音脆又贵矜,原是位尊贵的世家公子”
“你说我什么?”他问。
“世”小吏怔忡:“世家公子.”
“前一句。”他说。
“音脆而贵——”
那个小吏话还未说完,便被马蹄踢中了胸腔,当场便有两根尖锐的肋骨刺穿他的胸口,从八品青鸟官服正中间突出,那小吏甚至来不及闭嘴,便没了气,双眼瞪得跟一对炸儿的灯笼似的,“砰”的一声向后砸倒。
他挥挥马鞭,名贵的大宛马昂着头,从那小吏的头上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