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光的珠帘被一把拉开!
方太后悲悯平静的脸瞬时出现在帘后,声音略有些发颤:“你说什么?小產?”
林院正哆嗦了一下,膝盖头子抖得跟摇骰子似的,嘴角扯了扯,在第一次面对阴谋诡计中迸发出平生光辉的智慧,试探著问道:“.回太后娘娘,您.可知薛夫人怀有身孕.?”
“本宫自是知晓。”方太后团儿白的慈悲脸上显露出几分不忍:“闔京上下谁不知道?薛夫人最是明礼,当初为保全薛大人孝顺的名声,在薛太傅继妻的祠堂上险些动了胎气”
林院正紧著的那口气一泻,鬆弛了几分: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就好办了嘛免得他还要凭空捏一个脉案出来。
“贵太妃娘娘宣柳氏入宫画像前,难不成未曾確认她身体是否有恙?”珠帘后珍太嬪声音尖利,好像找著把能刺乔贵太妃的刀:“人家怀著身孕,还叫人家夜以继日地画——不知道在著急赶什么?莫不是先帝的皇陵要封了,咱们几个的画像得赶紧送进去?”
“珍嬪放肆!”乔贵太妃先急斥珍嬪,再做辩解:“我唤她入宫,自晓得她有了身子,只是早已过了三个月,她又从没见过太医或是看过郎中——向来没听说柳氏身体孱弱呀!”
“嬪妾仗义直言,谈不上什么放肆!”珍太嬪幸灾乐祸:“如今可好了,薛夫人被累得浑身出血地躺在宫里,肚头的孩子还没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薛梟大人的为人?”
珍太嬪冷著“呵呵”两声:“如今薛大人又正接下了西山大营,正是得用的时候.照我看,咱们这几个穿黑的、灰的、白的老寡妇,趁早躲到寒山寺去——免生得薛大人迁怒!”
眼看著珍嬪就要把这柳氏小產的锅,牢牢地盖在自己头上,乔氏又怒又急:薛梟那条疯狗,她自氏不怕的!虽说她已家道中落,但膝下还有个荣王撑著,便是荣王年纪尚小,“青凤”也要保她。只是,这事情发展出乎她的预料,倒叫她百口莫辩,很是被动!
她凭什么受这个气!
她只是想趁著年岁还未很大,容顏还未完全老去,画两张画儿罢了,她才不给柳氏这下贱胚子背黑锅呢!
乔贵太妃手一扬,指尖险些扇到珍太嬪脸上,眼看在空中调转了方向,青葱似的手指头直直指向那瑟瑟发抖的太医鼻子尖:“你说!她为什么会小產!”
让一万步,若是胎儿健壮,孕妇就算是真劳累了,也不会滑胎啊!
原先她娘家府上没钱请那么多侍女、婆子,仅有的两个妈妈,便是到生时,也打著肚子给她挑滚烫滚烫的洗澡水啊!
战火又烧到了林院正鼻子上。
是啊。
为啥小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