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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心下失望着,却听着话题绕着弯往她身上拐。

永平帝啜了口茶,「嗯」了一声以表赞赏:「.是苏州府的洞庭碧螺春,吓煞人香——弟妹出身苏州?」

山月不信永平帝不知她真实身世。

但皇帝要问,她就得答:「回禀陛下,妾身小时于松江府河头村长大,幼时遭难流落至苏州府,直至前些年才重新回到松江府,或是因此经历,衣食行举间更偏向苏州的习惯。」

「便是福寿山之难?」永平帝问。

山月微微一顿。

永平帝神容极为温和:「弟妹但说无妨,此恶果亦可算在我徐家头上,到底是宗室约束无方,方致百姓受难。」

山月迟疑后,方轻轻颔首:「是,福寿山一难,妾身母亲身亡,幼妹失踪,若非得幸被救,妾身或许也早已不在人世,更不提再见幼妹。」

「如今,姐妹可已团圆?」如流水推舟,永平帝问得极为自然。

念及水光,山月不自觉地轻翘嘴角,声音虽轻,却如隆冬抱袄般踏实暖和:「团圆了——前年便相认了,万幸她并未记得种种往事,又遇到了待她极好的养父养母,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说起水光,山月能说三天三夜,不重样地夸妹。

就算面前是皇帝,也阻挡不了她的倾诉欲。

更何况,永平帝还十分配合地捧哏:「是吗?弟妹流落至松江府,令妹又是在何处长成的呢?」

那便更有话说了。

「在平宁山。」

山月抿唇笑,还擡起手同永平帝比了比:「其实与福寿山是一座山,只是在松江府内叫做福寿山,在皖南叫做平宁山。那夜,妹妹在水下躲了许久,快要溺亡之际,被平宁山前来采药的山野大夫救下,跟着养父与一名极为优异的大夫学了些医术、针灸法。山里长大的孩子,性情又野又狂」

山月展唇弯眉,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光辉:「那孩子没规矩得很,不说她也罢——妾身失态多言了。」

永平帝眼中却带着极深的温和笑意:「我只见姐妹情深,不见失态多言。」

却又想起藏在话中的那句「溺亡之际」,笑意莫名淡了几分。

夜奔。

逃命。

火烧。

追击。

以人命为玩乐。

他知晓薛枭正妻来自叛变青凤时,便着人去查过所谓的「福寿山山火」,直到昨日方来报说明此事来龙去脉:以绥元翁主为首一行七人,趁南下祭祖之际,协同当地官员,绑架近四十名平民在山中上演逃杀戏耍,而薛枭妻室与太医院水光恰是其中唯二幸存者。

入夜,天黑,他闭眼,便见水光穿着那套太医院杂役的装束,在火光与箭雨中哭奔逃命。

这个梦,持续了一整夜。

天微亮,未经思索,他当即微服出宫。

永平帝顿了顿,反问:「溺亡?」

只见贺氏面上的温柔平和瞬时消失殆尽,声音很轻,像是气音:「.他们逼迫我们母女三人自相残杀,唯剩最后一人才能活命,妾身拖延了时间,水光跑进水塘里,采芦苇杆呼气,才得以幸存。只是火势太大,许是烟,又或许是热,她被人找到时已昏迷许久,初醒时如垂髫幼童般不知言行与饮食,后经养父母悉心照料,虽丢了记忆,但到底恢复了正常。」

线香袅袅,檀香带来的宁静并不能缓和平静水面下激愤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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