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高安听见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
这一战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最后是晏北余光看到兰琴端着汤药过来了,先收了剑,跳下去接了托盘,又拿过了太监送过来的帕子,回到屋檐上,抛给了月棠一条,自己拿起一条,擦起了满头满脑的汗来。
月棠笑道:“世代英豪的靖阳王府,名不虚传。”
晏北把药递给她,坐下来,轻睨她一眼:“本王过来作客,反被你二话不说追得满园子跑,这就是郡主殿下的待客之道?”
月棠笑得轻快,并不答话。
她脸上红扑扑的,显露出比平日健康很多的气色。平素华衣贵饰,固然美艳不可方物,可这般不施脂粉,黛发粉肌,又是另一番美景。
晏北也不敢多看:“刚才我过来时,御史台那边已经有了动作。
“穆昶应该很快就要收到对他的处罚了。
“上次你说的那批侍卫,我已经同时让人审核完了。确实没什么问题。
“明日之前,会有人把他们带过来,调换剩下的那批旧人。”
月棠道:“此事办成,端王府基本上就在掌控之中了。
“但王府没有继任的男嗣,皇城司尚不能入我手中,终究让我不踏实。
“原先我们都以为皇上软弱无能,被穆家死死拿捏,如今看起来,并非如此。
“穆家的狂妄,不过是他有意纵容。
“他有如此心计,终究不能轻视。”
晏北屈起一条长腿来:“他已经不是当年寄居在穆家的皇子,已经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但凡有些血性,都不可能对穆家的狂妄无动于衷。”
月棠望着遥远天际,微微点头。
“穆昶老贼竟然不曾提防他反水,可见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让穆家很放心。
“我却疑惑,先帝在时,他就算寄居穆家,也无人敢欺侮他。
“作为高贵的皇嫡子,一路过来顺风顺水,他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隐忍的?”
说到这里,她又侧转头:“你看你,也是靖阳王府的宝贝疙瘩,从小到大没人给过你气受。
“你就从来不会隐忍。”
晏北愣了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夸呢。”月棠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漠北这么多年平平安安,月家皇朝永远都该记住你们的功劳。”
晏北嘴角翘得压也压不下去。“我们晏家对朝廷的忠心,那可不是吹。”
“是啊,要不然当初先帝怎么会一定让你入京辅政呢。”月棠幽幽道,“他的一切决定,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皇上已经有了你辅政,该当底气十足才是,并不至于还要在穆家面前隐忍。”
“郡主!”
正说着,魏章在屋檐底下咳嗽。
“盯着穆家那边的侍卫回来说,御史台那边奉皇上旨意严惩了那一批穆家护卫之后,方才又把皇上的旨意送到中书省给穆昶了。”
月棠坐直身:“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