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
月棠看向晏北:“走吧,咱俩也上街转转。”
……
穆家丧事只办了一七。
早上下葬,夫妻俩按照习俗没有去。棺材出门之后,穆夫人再也忍不住,抓着穆昶的衣襟号啕痛哭起来。
“是你说过,她是穆家最有皇后风采的小姐,你为何要放弃她?为何要让她死?”
凄厉的声音响彻了屋宇。
穆昶任由她抓着,未曾说话,只是脸色也很阴沉。
“沈家,端王府,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穆夫人抬起泪眼,猩红的双眼里全都是恨意。“月家人都该死,他们没有一个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你妹妹是,你外甥也是!要不是穆家,他能坐上这皇位吗?他敢杀我女儿,他敢如此玩弄穆家,我们不能让他如愿!”
“住嘴吧!”穆昶蓦然垂首,“你还敢说这种话?才刚刚吃过的亏,你都忘了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穆夫人坐直身子,“我们这么多心血扶他上位,不就是冲着平分天下去的吗?不然他凭什么,凭什么?!”
“眼下说这些已经晚了!”穆昶捂住她的嘴,“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云儿她亲口承认了!
“朝廷王法摆在那里,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皇权是月家的皇权,僭越就是僭越,犯法就是犯法!
“我不放弃她,难道当真让整个穆家陪着她领罪吗?那样她就能重新有机会当皇后吗?
“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威胁皇帝!”
穆夫人把他的手拿开:“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就活该活在皇权统治之下,就像二十年前一样,他们月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们下狱就下狱,让我们罢官就罢官吗?”
穆昶站了片刻,沉声道:“当然不,但我们眼下得忍,得避开这波风头。他到底是天子,是君上!”
“老爷!……”
丫鬟在门口怯怯出声,“卢先生有要事在院外等候。”
穆昶沉息片刻,走向门口:“好好伺候夫人!”
院门外,卢照正焦急地徘徊。
“发生何事?”
“太傅大人,皇上下旨给御史台严惩那日在皇城司被靖阳王逮住的那批护卫,同时还斥责太傅御下不严,纵奴冲撞皇家御卫,责令罚俸一年,居家反省十日。”
“皇上下的旨意?”穆昶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里,倏然之间有了锐光。“此事搁置了多日,为何突然又被提及?”
“据说是永嘉郡主今日上晌入了一趟宫,出宫之后,她就拿着圣旨去了御史台。”卢照把圣旨递上来了。
“是她干的!”
“正是,”卢照眼里充满了忧虑,“这位永嘉郡主,看起来的确来势汹汹,而且能够在此时讨得这样一道圣旨,也的确有些手段。”
穆昶目视着庭院,眼底反射出了积雪的寒光。
……
皇帝像上晌一样坐在紫宸殿的书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