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我一直以来疑惑之处。」说到这里,穆昶声音已不如先前那般有力,「他应该深信自己就是被先帝认可的那个继任的新君,所以无论皇子皇女对他来说都不该具有任何威胁。
「而这份圣旨足以证明,他对大皇子的生死的确耿耿于怀,诚然他会说这是出于手足情深,对皇兄的惦记,但是你信吗?」
面对他深深探究的目光,穆垚沉吟:「我与皇上打小一起长大,自认对他有足够的了解,如今却越发看不清楚他的心思了。
「如果不是在穆家发生过什幺不为人知的变故,那难不成是这三年当中有人跟他说了什幺?」
「有刘荣日夜盯着他,能有谁跟他说什幺呢?」穆昶手指节轻敲着桌子,「再说,所有的知情人都几乎死了,只有生死未卜的大皇子!
「纵然还真有漏网之鱼,如此离谱之事,仅凭三言两语,他也不会相信。
「而见他的次数多了,则必然会留下痕迹,我们也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说来——」
「除非——」
被打断了话头的穆垚愣了一下:「除非什幺?」
在穆垚的疑问下,沉思片刻的穆昶凝目:「除非这个人是不会让我们引起怀疑的。
「你回头传个话给刘荣,让他仔细留意一下皇上身边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完他又指了指他手里的圣旨:「先去办妥此事,把你二叔捞出来再说。
「记住,密切盯住月棠和晏北。务必把握好时机行事!」
「儿子明白!」
穆垚快步离去。
……
周昀走出宫门,照例回到先前两个衙门间的夹道之中,伸手掏入石墩子后的缝隙,还好,衣服还在。
他以飞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随后走回大街,再快步朝着端王府的方向而去!
从西角门进了王府,朝门下的仪卫打了招呼,随后他沉下气息,跨进了永庆殿。
魏章正好站在庭院里,身边立着两个侍卫,看样子也是刚刚从外头回来,正在向他复命。
看到他来,魏章擡手阻止了侍卫们的话语,问他道:「有什幺收获?」
周昀上前拱手:「属下往北面四处走了一圈,只打听到街头的确议论纷纷,但探查不出来源头在哪里。」
魏章目光落在他身上:「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北面一带的民坊,街市,店铺,属下都去了转了转。」说到这里,他擡起眼来,「小的不像别的兄弟们,打小就在京城里长大,又是宫里禁军营出来的,门路多,但小的也尽力了。」
魏章点点头,扬起下巴指着外头:「看你这身尘土,先去洗洗吧。」
周昀立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接着退后几步,称是离去。
魏章眯眼眼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才转头看着身边两个侍卫:「是亲眼看见他进了宫门的?」
「亲眼所见!」两个侍卫异口同声,「他入了宫门之后,小的们还把他塞在石墩子后面的衣裳拿出来看了,绝对不会有错!」
魏章脸色眼见着转阴。他缓声道:「继续盯着他!」
打发了侍卫们下去,他即刻转身走进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