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也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月棠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沉默片刻后说道:「所以,是从那一夜之后,你几次三番说到穆家野心勃勃,皇上都封住你的嘴,不让你说?」
她缓声笑了一下:「这是不是说明穆家也太霸道了,让皇上都心存忌惮?」
袁嘉也站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穆家狂妄霸道,后来都已经藏不住了!皇上也还年少,顾忌些也是人之常情。
「那一夜之后,他病了有大半个月,好起来之后又开始读书习武,我也只想平平安安熬到他十六岁,回到宫里也就太平了。
「故而我也只当那天夜里他的奇怪之处是个偶然。」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迟疑着打量月棠的面色:「这当中是否有何蹊跷?」
月棠摇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晏北走到她身边,无言的望着她。
即便没有言语交流,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对这些信息相同的理解。
穆家究竟与端王府有何瓜葛,虽然没有得到线索。但是皇帝明显关注过端王府。
年仅十岁的他,为何会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江陵,大半夜面对黑夜独自思虑他长得像他的父皇还是他的王叔?
在伴随他成长的宫人看来,这是个幼稚孩子的幼稚问题。
可在已经看穿他一路处心积虑欺瞒着穆家的月棠眼里,就不是这幺回事了。
他是帝后所生,是再高贵不过的血统。
问出那样的问题,都是对他生父的不敬。
所以他为什幺会觉得自己长得像端王呢?
胸口滚热的血液,朝月棠的喉头涌来。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手臂上,带来温热而坚定的力量,让她在如此强大的内心冲击之下,也依然能够保持傲立。
晏北心疼地望着她,可余光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必须得克制自己。
好一会儿后,他才把手放下来,扭头转向袁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穆垚先前问你,当年大皇子到达江陵迎接皇上时,皇上与大皇子之间有没有什幺异常之处?你作为贴身侍奉的随从,想必是知道的。」
袁嘉紧咬牙关,两腮颤抖。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月棠,又看了一眼魏章,似横下心来,脱口道:「小的绝非两面三刀之人,也绝非背主的小人!
「但今日郡主于我有救命之恩,郡主的问话,小的不敢不答。」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大皇子抵达江陵之后,在穆府歇了两夜。
「自从皇后过世之后,每年前往江陵传旨送赏的钦差就变成了大皇子,几年走动下来,两位皇子之间也有了深厚的手足之情。
「他们那几日几乎形影不离,寒暄叙旧,一切如常。
「一定要说的话……只有两处有些不太对劲。」
「哪两处?」
袁嘉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皇上面对亲自到来迎接他归京的大皇子,有些心不在焉。
「大皇子到达江陵的当日,皇上匆忙得忘记了更衣。深夜躺在床上又辗转反侧。
「而到了登船那日,皇上又险些在舷梯上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