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为了好向先帝交差,多年来对皇上仪态举止都甚为讲究,在大庭广众之下忘记更换合适的衣裳和踩空阶梯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晏北凝默片刻:「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袁嘉道,「事实上自从被皇上教训不许乱说话后,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随侍在侧了。
「皇上后来添加了两个人,与我一起轮流伺候。
「总之,当时我所看到的就是这些。」
晏北沉默着看向月棠。
月棠已经坐了下来,沉思中的她,锁紧的双眉之下,眸光幽微。
「带他下去上点药。再收拾个床铺给他歇一歇。」晏北吩咐高安。
魏章也擡步,伴随袁嘉一起离开了这里。
屋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门下光影无声移动,沿着月棠的脚尖攀爬。
晏北在旁边陪着,也看着那光影一寸寸的挪过来。
忽然她微微擡头,说话了:「我在我死去的二哥身上感受到的不对劲,原来就是这个。
「送往江陵的二皇子,他根本就不是穆皇后和先帝的孩子!
「而是我那个在世人眼里早早夭折的二哥,端王府的二公子!」
她声音明明不大,却又震耳欲聋。
晏北望着她指甲挤进了椅子缝隙里,平日红润的指甲盖,此时变成了血色尽退的青白色。
他再也忍不住,颤巍巍握住了她一只手。
「也不见得一定是这样,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月棠哂笑,「我们掌握的线索其实已经够多了。
「只是一直都在下意识回避这个结论,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皇帝身世有问题,穆家原本等着坐享富贵即可,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还要联合褚家设局?
「如果不是皇帝身世有问题,他们又哪里来的胆子把手伸进皇宫,妄想控制皇帝,把他当傀儡?」
晏北默语。
「穆家死命想要遮掩的秘密,就是皇帝的身世!」月棠把手抽出来,「这就是他们手里用来掌控皇帝的筹码。
「所以皇帝要在穆家人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三年前的落水之事,一点也没错,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月棠一声嗤笑,又道:「我母妃直到死前都在憎恨我,我也以为二哥的死,多少有我的一些责任,所以甘愿承受着她的怨怼。
「可谁能想到,他活得好好的,还成为了天下人眼里元后所出的二皇子,他在穆家的苦心布局之下成功当上了皇帝!
「而我,却险些死在他登基上位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