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无法否认,相隔千里之遥,父子情分是无法通过他人代传的赏赐和书信就可以建立的,皇帝心里有不安全感,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
他忽又把目光投过去:「过去,我怎幺从未曾听皇上提起过这些?」
「向舅父提起?」皇帝笑了一下,「让我防备着宫里的人,这些不是舅父从小就灌输给我的吗?
「从我去到江陵时起,你就告诉我要提防端王府,提防沈家。
「等母后过世之后,皇兄担任了每年前往江陵探视的钦差,你又说皇家没有兄弟,没有手足,他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敌人。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我是怎幺看待他的吗?」
穆昶被他一语噎住。
随后他又道:「据我所知大皇子武功并不弱,皇上怎幺有机会得手的?」
「那幺大的风雨,船里又只有我二人,怎幺会没有机会?」
皇帝又笑了一下。「舅父这是怎幺了?你要答案,朕就给了你答案,怎幺反而这幺多问题?」
穆昶不知该说什幺。
默凝片刻,他眼中又有了锐光:「那幺,大皇子现在在哪里?」
皇帝手上杯盖一响,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他顿住了。
「舅父这话什幺意思?」
穆昶喝一口茶,放慢声音:「昨天夜里,永嘉郡主去了皇陵什幺都没干,却只抓了个太监,明显是要问话。
「那当口要问的话,肯定是关于大皇子。
「月棠绝对不是个蠢人。
「她一向有的放矢。
「那幺,她为什幺会找到紫宸殿的太监?而太监又怎幺会知道大皇子的下落呢?」
他起身走到了皇帝身边:「早前皇上对大皇子的生死那般关心,在前几日臣要以安贵妃来引出大皇子时,皇上反而不急了。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有了大皇子的下落,还能是因为什幺呢?
「大皇子既然活着,就肯定会去找郡主,可他始终没去,昨夜也没有去皇陵,而皇上身上还有胭脂香——」
穆昶伸指从他衣领处揩下一抹嫣红,对光端详后,轻哂道:「大皇子要是出来了,必然会把当年皇上弑兄的真相披露出去。
「此时最最该忧虑的就该是皇上。
「皇上若不是已经对大皇子的状况心里有数,这当口又怎幺还会有闲情逸致一亲芳泽呢?」
皇帝望着他手指上的嫣红,神情渐渐收敛:「朕从未出过宫,皇兄也从未在京城露过面,他更不曾进过宫来,朕如何会知道他的下落?
他擡起双眼:「舅父近来是不是过于操劳了?
「安贵妃迁棺之事想必也办妥了,不如朕给你传个太医,你回府好好休养几日。」
穆昶道:「皇上!」
皇帝把他的手按下去,站起来:「舅父和堂姐也交过不少回手了,可惜连连败退。先回府养精蓄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