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潜在的敌人,月棠自然会认为她有些痴心妄想。
但若把她视为一个受家族禁锢的悲情女子,能够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谋求出路,月棠反倒有几分欣赏她。
「先看看她事情办的怎幺样吧。」月棠又低下头去,「真有能耐办成的话,能让世上少一个像褚嫣那样的悲剧,也是好的。」
复仇路上杀死过那幺多人,褚嫣的影子却还一直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不是后悔,不是同情。
是同作为女子,对当下世道的反思。
「对了,」月棠捡起了先前被中断的思绪,「我记得牢中两个侍卫,活下来的那个招供了,你明早打发人去问问王爷,穆晁和梁昭是如何处理的?」
……
晏北根本还没来得及处理。
那日审完了人证,又喊来了大理寺刑部兵部都察院的人,连夜又提审梁昭穆晁。二人自是狡辩不认,直到侍卫被提来当面对质,交代出所有细节,这才开始了狗咬狗。
接下来只剩定罪了。
但晏北拿着供辞去往端王府后,又被月棠拉着去了皇城司,再后来他就忙着利用枢密使的身份,筹谋了当下这番「南北兵马例行操演」的大事。
这一忙就是三五日过去。
蒋绍把月棠的话带到时,他从满案军报中擡起头来,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快速喊人来剃须修面,沐浴更衣,捎上阿篱最近做的手工,到了端王府。
月棠在给兰花浇水。
晏北凑过去,声音甜得赛过蜂蜜:「棠棠?」
月棠手一顿,水浇偏了,溅在了裙幅上。
竟然没被骂,晏北喜滋滋的,伸手来拿她手里的壶:「这粗活怎幺能让你干?我来。」
隔空一声咳嗽,晏北看去,这才发现,花那边的柱子下还站着个手捧文书的韩翌。
「王爷。」韩翌行礼。
「你怎幺在这儿!」晏北瞬间把脸拉下来。
韩翌神色未动:「下官在此为我们郡主禀报府内庶务。」
晏北悻悻看向月棠。
月棠把壶递给他:「那你浇花吧。」
说着接过韩翌手里的文书。「都哪些人家递来的帖子?……」
二人就在不远处说话,晏北侧着脑袋看了又看。正巧韩翌是面对着他的,小白脸和月棠说话的时候,笑容就没停过,一张嘴叭叭不停,不知道怎幺那幺能说。
晏北收回目光,见花盆已经浇得透湿,连忙把壶放下。
两只手背在身后,装作看天上的流云,不着痕迹朝他们挪过去。
一时肩膀被拍了一下,月棠在身边道:「鬼鬼祟祟的干什幺呢?」
晏北扭头一看,韩翌已经走了,他立刻把手放下,说道:「他什幺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月棠望着他,「我听说梁昭和穆晁勾结的案子已经审完了,你们准备怎幺定罪?」
「按照王法,二人自然是该革职查处。从严处置的话,还得连坐。不过有皇上撑着,很难告到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