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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们都是被强征的庄稼汉,实在活不下去才……”

肖正飞伸手扶起他,指尖碰到汉子皲裂的手掌:“兄弟起来说话。”

他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如钟:“王爷有令,来的都是自家兄弟!会砌墙的进工程队,有力气的去运输队,妇孺老弱另有安置!”

骆海凑近低声道:“肖统领,这么多人扎在一处,万一……”

“无妨。”肖正飞解下腰间水囊灌了一口,“王爷早有计较。你看……”

他指向县衙西侧,那里的流民和逃兵正在排队领粥。

“先让他们吃顿饱饭。午后我亲自挑人安置,除了真正能作战的,其他的都去干活吧!”

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

肖正飞转头看见个五六岁的女娃跌倒在泥坑里,立即大步走去。

铁甲哗啦作响间,他已将孩子抱起,用披风擦去她脸上的脏污。

“乖,不哭。待会给你糕吃。”女娃怔怔望着他铠甲上狰狞的兽头纹饰,竟忘了哭泣。

“肖统领!“亲卫突然指着前方,“又来了批逃兵!”

夕阳下,黑压压的人影正沿着官道蠕动而来。肖正飞眯起眼睛,铠甲在余晖中泛着暗红的光。

“传令下去,再支几口大锅。告诉兄弟们……”他蹙着眉拍了拍腰间的手枪,“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逃兵,是苍州的新兵!”

暮色渐浓,县衙前的一排灯笼次第亮起。

登记处的毛笔在名册上沙沙作响,将一个个颠沛流离的名字,郑重地写入苍州的竹简……

第二日午后,烈日像一盆烧红的炭火倒扣在头顶。

官道两旁的柳树蔫头耷脑,叶子卷了边,蝉鸣声嘶力竭地刺透凝滞的空气。

几辆辆外观华贵的马车碾过滚烫的青石板路,在魏府门前缓缓停下。

车帘掀起,魏大宝撑着油纸伞钻出来,伞面上绘着的青竹图案已经被烈日晒褪了色。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一路颠簸回来的他瘦得颧骨凸起,月白色绸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微微飘荡。

“三姨娘,夫人,到家了。”他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打扮得枝招展的三姨娘扶着年轻的主母下车,抬头看到门楣上的匾额,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魏府”的匾额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黑底金字匾——“苍州医院”。

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进进出出,犹如集市。还有个拄拐的老汉,正坐在他们家常摆兰盆的台阶上喘气。

“这……这是走错了吧?咱们的家呢?”魏大宝的夫人一脸懵逼。

她记得离家前几日,门上的石狮子刚重新描过金粉,现在左眼却缺了一块,像是被人用铁器生生凿去的。

魏大宝移开油纸伞,倒退两步看了看左右。

绸缎庄的招幌还在老位置,街角卖人的张瘸子也正在摊子上打瞌睡。周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为何独独他家……

他喉咙发紧,转头拦住一个挎着药包出来的妇人:“喂!这里明明是魏府……”

“早没啦!”妇人抹了把汗,“官府将这里改成医馆了,说是给穷苦人瞧病只用三文钱。”

她突然瞪大眼睛,目光在魏大宝身上来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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