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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將军,战场上不光要勇猛,也要懂得利用科学……比如,拋物线的原理……”

“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像的广阔,知识的力量也远比刀剑更深远……”

声音犹在耳,人影已无踪。

物是人非。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臟,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绞痛。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头翻涌的酸涩。

他宽阔而坚实的肩膀,在这一刻,在这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显得有几分佝僂,流露出深重的疲惫与孤寂。

他在教室里停留了许久,从讲台走到后排,从窗户望向外面百盛开的庭院,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的碎片,切割著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最终,他还是转身,步履比来时更加沉重,一步步走向那扇通往极寒之地的、厚重的、裹著毡的门。

脚步在踏入未央宫宫门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宫殿依旧华丽,宫人们在紫檀和金桔的带领下屏息静气,行动无声,一种无形的空寂感,如同冰冷的蜘蛛网,瀰漫在每一个角落。

两名值守的侍卫无声地行礼,然后合力,缓缓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一股冰冷寒气,瞬间扑面而来,激得人汗毛倒竖。

李忠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要劝阻,却在看到赵樽那毫无动摇、甚至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的眼神时,將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他只是默默地递上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紫铜手炉,以及一件厚重的玄色狐裘大氅。

赵樽摆了摆手,没有接。

他似乎全然感受不到那足以冻僵骨髓的寒意,径直走了进去。

冰室內部,是一个用巨大剔透的冰块垒砌而成的奇异世界。四壁、穹顶,皆是坚冰。

特殊的构造使得太阳能的光线在冰层间折射,让室內並不昏暗,反而瀰漫著一种幽蓝朦朧的光晕,恍如梦境。

空气中瀰漫著冰冷的水汽,呼吸间都带著白雾。

冰室中央,是一座同样由冰块雕琢而成的平台,宛如玉床。平台上,静静地躺著一个人影。

赵樽的脚步在距离冰台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凝视著那个身影,眼神里的锐利、帝王的威严,在剎那间冰雪消融,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痛楚。

他轻轻走过去,如同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

冰台上,韩蕾安静地“沉睡”著。

她的面容平静,双眸紧闭,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淡粉,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却依旧保持著柔软的弧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酣甜的睡眠,下一刻就会醒来。

赵樽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放置在身侧的一只手。触手之处,是刺骨的冰凉。但那柔软的触感,指节的灵活,却与生人无异。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肤下隱约的弹性。这绝不是一具逝去多时的躯体该有的状態。

他的目光落在韩蕾的胸口,那张摊开的锦帕上,依然放著那破碎的玉佩。

也正是这不同寻常的躯体状態,和这破碎的锁情扣,成了支撑赵樽所有信念的基石。

他不相信死亡,不相信命!

他的丫头,只是被这破损的锁情扣带走了魂魄,被困在了某个他无法触及的时空维度。准確的说,她的身体,被锁情扣残存的力量保护著,等待著重新被唤醒的那一刻。

“丫头……”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空旷的冰室里迴荡,带著无尽的眷恋,“我来了。”

他坐在冰台边特意放置的锦墩上,將她那只冰冷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心中,试图用自己体温去驱散那寒意。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徒劳。

“今天朝堂上,又为漕运改道的事情吵翻了天……”他开始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对她说著话,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顿了顿,轻轻摩挲著她的手背,语气带著几分邀功似的调侃:“你看,你夫君我现在,是不是也懂得兼听则明了?不像以前在苍州带兵,只管一声令下,衝杀便是。”

冰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华天佑那小子,前几日递了摺子进来,问安,也……问起了你。”

赵樽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和灵儿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一,本是极好的日子。可如今……都八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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