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会早早醒来,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直到她羽睫轻颤,悠悠转醒。
有时兴起,他甚至会学着赵樽笨拙地拿起眉笔,非要替灵儿画眉。
“哎呀,你歪了!”赵灵儿对着从鸳鸯簪买来的明亮的镜子娇嗔,躲闪着他再次伸过来的手。
华天佑却不依,揽着她的肩,故作严肃:“别动,夫人。为夫这手艺,可是跟……跟你皇兄学的!”
他本想说“跟那些姐儿们学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心底暗骂自己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灵儿闻言,噗嗤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戏谑:“哦?天佑哥还专程跟我哥学过这个?”
华天佑被她看得耳根微热,强自镇定地描画着,“那是自然,小爷我天赋异禀,学什么不像什么?”
结果,自然是画得一边高一边低,惹得赵灵儿笑得枝乱颤,最后还得自己动手补救。
华天佑也不恼,就捧着杯茶坐在一旁看着,觉得这琐碎日常,竟比过去任何一场繁华喧嚣都来得有趣。
这十多天,他们过得平静而温馨。
赵灵儿做女工,针线在她指尖翻飞,绣出鸳鸯戏水,或是并蒂莲开,华天佑则捧着一卷韩蕾留下的关于纺织机械改良的图纸或笔记,看得入神,时不时与灵儿讨论几句。
“灵儿你看,皇后这处设计,妙是妙极,只是对水流缓急要求太高,在京郊恐怕不易实现。”他指着图纸上一处,眉头微蹙。
赵灵儿停下针线,凑过来看了看,柔声道:“我哥不是说过,京畿水利还要大力修缮么?或许将来可以。再者,即便暂时用不上,多看看总归是好的。天佑哥,你现在看这些,竟比从前看那些话本子还要认真呢。”
华天佑抬头,对上她含笑的眼眸,面上难免有些尴尬。上次在扶风县的工地上休息时,他看话本子被赵灵儿逮了个正着,两人都搞了个大红脸,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他握住赵灵儿放在膝上的手,感慨道:“不一样了。从前是混日子,如今……总觉得肩上有了担子。陛下信我,将纺织厂这等关乎民生的重任交给我,你又在身边,我若再不长进,岂非辜负了你们?”
赵灵儿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是满满的信任与支持。
午后若天气晴好,他们便会乘车出游。不在闹市流连,多是去京郊别业或风景清幽之处。
两人每日如胶似漆,华天佑仿佛要将过去那些浮浪形骸彻底抛却,只愿与身边这个眉眼弯弯的女子,共享这静谧时光。
而每当夜幕降临,华天佑那曾被烟之地浸润出的风流秉性,便在这合法的、心爱的妻子身上,找到了最炽热、最直接的宣泄口。
他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几乎是夜夜缠着赵灵儿行夫妻之礼。红绡帐暖,被翻红浪,鸳鸯交颈,耳鬓厮磨。
起初赵灵儿还有些羞涩难当,但在华天佑时而急切、时而温柔的引领下,也渐渐放下了矜持,回应着他的热情。
恒国公夫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日清晨,恒国公夫人看着华天佑罕见地陪着他们用了早膳,然后脚步轻快地回房去找赵灵儿,忍不住对恒国公低声道:“老爷,你瞧佑儿,如今可真像是换了个人。从前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外头野,恨不得长在屋子里,黏着灵儿。”
恒国公捋着胡须,眼中亦是欣慰,却还要端着架子:“嗯,成了家,自是不同。男人嘛,总要收心的。”
恒国公夫人掩嘴笑道:“何止是收心?我看他俩那蜜里调油的劲儿,咱们府里,怕是很快就要添丁进口了!”
然而,这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终究无法长久。
半月假期一晃而过,华天佑身上还担着纺织厂的事务,更有赵樽私下交代的,为修补那神秘“锁情扣”而招募能工巧匠的重任。他不敢,也不愿懈怠。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华天佑便恢复了以往的忙碌。常常一大清早便出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