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抽身救援,但许恆那诡异的摺扇和另外一位秦家修士援军如同附骨之疽,牢牢贴住了他的去路。
同时应对一个假丹和一个筑基后期修士,要想再去援救宋师弟实在机会渺茫。
李仪只得將满腔怒火倾泻在对手身上,大戟挥舞,却一时无法脱困。
张承全力催使飞剑,余光一瞥,也是心中幽幽一嘆,升起了许多悲愤。
他是个惜才之人,倘若没有今日之变,这个年轻人日后修成金丹,几平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惜了。
眼下秦阳虽然受创,但还远远没到垂危的地步,张承心知若此时分心去救宋宴,不仅自身可能被秦阳反噬,整个南宫世家最后的抵抗也会瞬间崩溃。
於是便只能將悲愤化作凌厉攻势。
此刻他也早已经不顾自身寿元枯竭,疯狂压榨本源,只求能够死死镇住秦阳。
在整个战场的最边缘,一处未被彻底摧毁的观景台。
石云昊的身形隱没在残骸的阴影之中。
此刻,他恢復了原本的样貌,斜倚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
望著场中那个人影逐渐暗淡下去的血气,嘆了口气。
“嘖——”
他的声音带著明显的失望,摇了摇头,眼神中的兴致迅速褪去了,只剩下一片漠然。
“看来是到此为止了。”
他自言自语地评价,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毕竟是这金丹有所防备,可惜,本想看看你能在这乱局中搅起多大的浪。不过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也算不易。”
“也罢。”
石云昊的视线从宋宴的身上移开,望向远处天际,那里似乎有更令他心动的东西在吸引他。
在他的眼中,此处战场之后的战况,皆是缕蚁之爭,乏善可陈。
“我得去赶下一场,真正的大戏了。”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在这战场边缘的废墟,有这么一个人的身形,被大风吹散。
此刻。
宋宴躺在冰冷的碎石瓦砾之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著浓重的血腥味。
“咳——嗬——”
他自己最能够感受到如今的境况,是多么糟糕。
肉身完全崩溃,剑气灵力枯竭,就连思绪也变得极为迟钝,再加之魔气和血焰的双重折磨。
可以说,还不如死了。
他的视野早已被黑暗吞噬,耳边模糊传来的廝杀呼喊都像是隔著一层厚重的水幕,闷闷的,听不真切。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感到灵魂正被强行从一具破碎不堪的躯壳中剥离。
只是,他最后的意识还在本能地寻找让躯体重新动起来的方法。
活下去,不能死在这里。
跟小禾约定过的—要成为天下闻名的修士,与她再相见。
想办法,无论如何先想办法活下去,哪怕修为尽去,成为废人,只要活下去就好。
什么修为、根基、道途,一切都被拋之於脑后。
身体在崩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生机,需要补纳生机!
左手此刻也残破不堪,仅能微微抽搐挪动,凭著最后一点模糊的感知,艰难地摸索向乾坤袋。
“嗬——””
指尖触碰到了乾坤袋,平常如同呼吸一样简单的启用,此刻却需要耗费全部的心力。
抹残存的灵力,顺著左,流向乾坤袋。
现在无心无力去分辨什么东西,只能凭藉微弱的意识从里头抓出许多拥有生机和灵力的东西来。
润脉丹、回元丹、护心丹—
甚至还有一些他没有炼成丹药的灵植来。
宋宴根本看不清也分不清,他的意识只剩拿起来,和吞下去这两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