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信,林寒酥也不解释,松开被窝内与丁岁安十指相扣的手掌,指向了闺床,“你去打开下边第三个暗格,有只小匣子.”
丁岁安依言起身,走到床边俯身拉开床下暗格抽屉。
屉内绿绿一大片,随手拿起一条.两块薄如烟雾的黑色三角轻容纱拼接缝制、上有玫红蝴蝶结,四角接有黑色系带,系带尾端皆缀白色暖玉小珠。
满脑子朝廷大事的丁岁安起初并未多想,捏着这条物件盯着看了一两息才猛地看明白
身后,却已响起了林寒酥羞恼低呼,“你拿它作甚!我让你看旁边的信.”
兴许是怕丁岁安继续乱翻,林寒酥翻身下塌,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跳的来到床前,劈手从丁岁安手中夺过神秘装备,赶紧从屉侧拿出一只木匣。
“看这个!”
林寒酥一屁股坐在床边,将木匣递了过来。
内里是厚厚一沓信。
最上方一封,是前几日林寒酥刚收到的二姐信函,信皮内装着两封信,分别是二姐林霡霂和姐夫李瀚亲书。
大姐扶摇为风、二姐霡霂为雨,老三寒酥为雪姐妹三人的名字同出一脉且颇有意趣,委实和‘林大富’这个爹名不搭界。
林寒酥让丁岁安直接略过二姐那封,重点看李瀚信笺内容。
也不知当初林寒酥去信时问了什么,李瀚的回信中除了开头几句常规寒暄,余下内容却全是在没有涉及朝廷机密情况下的国朝财政情况。
其中提到,如今国朝税赋,四成在国教、两成在勋贵世家,朝廷能收上来的田税仅占四成。
李瀚在信中没敢对勋贵牢骚,却隐晦表达了对国教的不满,言道:自国教大兴,百姓染病求礼不求医、与人争执问礼不问官,为赎原生之罪,争相投献田产蔚然成风,典屋卖女换取财货供奉三圣.
“二姐夫所在的虞衡清吏司,主理铜、铅、硝、磺等矿产采办,山泽采捕,核销各地军费、军需开支.”
为了佐证李瀚信笺内容权威性,林寒酥特意为丁岁安解释了李瀚的职司。
丁岁安盘腿坐在闺床前的地板上,用了百余息将信笺看完,疑惑抬头,“你怎对朝廷之事这般上心?”
“坐这个上头,地上凉,小心受寒闹肚子。”
林寒酥扔来一个软枕让丁岁安垫屁股,道:“我若对朝廷动向不上心,如今早烂在了那狗东西的棺材里!”
这是说,若非她一直有打听朝廷大事的好习惯,当初杜家殉她时,她哪有窥见朝廷削爵的毒辣眼光,赢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