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哄笑四起,恣意刻薄。
“欺人太甚!”
高干攥着的拳头,关节皆白。
桓阳王高识真所部多为邺州本地子弟,此战,折损儿郎千余。
就连高三郎的长兄也血洒叩剑关下。
如今亲族袍泽英魂未远,他如何受得了。
“五弟!”
“三郎,别去!”
眼见怒不可遏的高三郎要出门和对方理论,厉百程和李美美同时出手,将他死死抱住。
“放开我!”
高干挣扎不停。
李美美不敢放手,苦劝道:“三郎!你此时就算下去,又能如何?我军.败了,你下去理论是自讨欺辱!若打了他们,只会让人说我军对外无能,对内狠厉!”
败,是原罪。
厉百程也道:“五弟冷静,眼下这天中骂咱们的又何止这几人?如今舆情汹汹,你若惹事引天下侧目,难保不会被当做替罪之羊拿去为国人泄愤!”
一番劝说,高干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
厉百程和李美美先后松开了他。
高干却没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墙上那首刺目的《怯娇娘》,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道:“我兄长战死,六郎七郎也没了七郎才十六岁,连家都没成”
厉百程和李美美也跟着红了眼睛。
只觉胸中郁磊难纾,堵得人喘不上气。
一旁陪哭的林大富,无意中往下方又瞟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老六!老六他去做什么?”
四人齐齐转头,只见雅间门扉洞开,丁岁安的身影早已不见。
再往楼下一看,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穿过人群,走到了那题诗学子的身前。
“兄台高姓大名?”
“赵居寒,兄台是”
微醺的赵居寒见来人一身锦袍、面容俊逸,一时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丁岁安却抬手道:“借笔一用。”
赵居寒条件反射般将笔递了过去,丁岁安接了笔,轻盈一纵,跃上圆桌。
赵居寒身为文院学子中的佼佼者,颇有人望,有人见丁岁安问了他的姓名,自己却不报名号,不由生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