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适逢甘宁拍马而来,爽朗而笑。
“义兄还在纠结汉王之事?
此义父自有考量,我们做义子的何需想那许多?”
他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递给赵云。
“此义父所赠新衣,以贺新年,义母之手缝也。
因你远隔幽州,不能在寿春过年,遂托我带来。”
“昔年一面才见,短短一月之缘,远隔千里之遥,义父、义母竟还挂念着云。”
赵云手捧此衣,泪不能止。
“知遇之恩,父子之情,义父待云情深而义重,却教我何以为报?”
二人说话间,已近公孙瓒的易京大营,只见易水之滨,一座坚垒起于平地。
其外绕十重深堑,堑间筑千余京堡,高五六丈,相衔如鱼鳞。
中筑高楼,高十丈,铁为门,号“中京”。
堡内积粟屯兵,足支久守,可谓固若金汤。
见此地壁垒森严,重重警戒,甘宁讶异之。
赵云遂为他解释,“此前听闻义父起兵伐荆,短时间内难以支援幽州,袁绍遂起四州之兵,共计三十余万北上伐幽。
云与将军虽倾全力,亦不能止。
唯有一路退守至此地,见地势易守难攻,乃临易河筑京以自固,南拒袁绍。
号曰:易京!”
赵云说着,面上亦有愁色。
“今绍势大,攻势甚急,公孙将军就等此番义父之支援,寄望仗之以破敌。”
甘宁闻听此言,却并未接话。
他明白赵云的意思,是希望他领麾下水军能助阵些许,帮助抵御袁绍。
可那公孙瓒与你赵子龙有情义,与我甘兴霸又不熟识。
汉王与他的盟约仅仅是物资支援,可不包括派兵相助。
况且这敌军若是一两万,哪怕三五万的,他帮也就帮了。
这袁本初挥军三十余万而来,自己区区两万水军,拿什么帮着抵御破敌?
最关键的是,帮公孙瓒打仗,打赢了又不算汉王那的功绩,打输了折损兵马,还得被记过。
他甘兴霸又非有勇无谋之人,何必做这费力不讨好之事?
果不其然,当几人走进公孙瓒主帐之时,亦听其间争论不断,皆在为袁绍伐幽之事而烦忧。
待掀帘而入,场中众人之间,便见一洒脱不羁的文士,正与帐中之人舌辩,只听其言也。
“幽冀之间,绍与将军相持日久,今兴兵北上,为灭幽而来。
此非力不敌,实势使然也。
今绍四世三公,世家景从,积累世之名,养韬略之士。
反观将军,起于边鄙,性残好杀,所过抄掠,民怨沸腾。
此一胜一败也;
绍多才俊,文有沮授、田丰、郭图、许攸,武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谋士如云,猛将如雨。
反观将军,谋只嘉、昱,吾等亦非将军之臣,客居相辅也。
武只赵云,吾主之义子也。
此二胜而二败;
绍兵种多样,步骑弓盾,协同一心。
将军虽有白马之锐,而兵种狭隘,难应周全。
此三胜三败也;
绍据冀青沃壤,整吏治、定赋役,仓廪充盈、根基磐固。
将军困守易京,法令紊乱、赋役苛重,民不聊生,积粟虽有,坐耗将竭。
此四胜四败也;
绍虽有雄志,犹假朝命以行事,征讨有名。
将军专恣跋扈,蔑弃王法,杀宗亲以夺幽州,困守边境,孤立无援。
此五胜五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