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朕让曹安民出卖的一切情报都是真的,唯独这书信的数量是错的。
届时两相数量有差,你是信这些夏侯惇等人的故交旧部,还是相信將一切都主动出卖给你的好大侄呢?
大帐之中,幽幽烛火明灭不定,烟气升腾间,只听一声铜磬声响空灵悠远。
汉王遥望辕关方向,浅浅而笑。
“阿瞒亲自坐镇,以汝之疑心,岂有不防之臣?
这座辕关,无论是杨修、亦或是那些夏侯旧部、哪怕是荀攸等心腹诸臣。
无论是谁通袁,都不可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实行献城之举,里应外合。
可防朕之手段者,唯汝之疑心猜忌,但要破此城者,也在汝之疑心猜忌。
千防夜防,汝之疑心能防任何人通袁之谋,却唯独防不住汝这大汉丞相也通袁!”
未几,曹安民领汉王命,率三百仪仗扈从出使辕关。
三百人自营垒正门出,打出一面旗號,上书“大汉天使”四字。
曹安民著絳色劲装,腰束玉带,按剑而行,伴隨有鼓乐之声,很快就在眾人的护卫之下,抵达辕关。
曹操见到曹安民就来气,本欲命人射杀之,奈何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给天下人解释说:【曹安民是奉命潜伏袁营,营图反正。】
这下若是二话不说,直接將之打杀,实在说不过去。
到时候別人问一句:【曹相,您不是说曹安民是您安排在袁营中的暗子?何故一见面就將之射杀,自断臂膀?】
曹操竟无言以对。
这才察觉袁术派这个曹安民来出使,杀又杀不得,还得帮著掩护曹安民臥薪尝胆的身份,实在是专门来噁心自己的。
否则一个没忍住,坐实了曹安民通袁,届时那条通袁者九族尽诛的禁令,又解释不清。
“好一个袁公路,果真用心歹毒!”
曹操暗骂一句,也只得捏著鼻子,暂且將曹安民等人接入辕关监视起来。
曹操已打定主意,无论接下来曹安民要说什么,只要他一个字都別信,任袁公路多智如妖,狡诈如狐,也骗不到自己头上。
不久,辕关议事殿。
曹操端坐主位,群臣侧立两旁,只听一传令兵报曰:“都亭侯,联络使,曹安民,至。”
隨著曹操頷首命请进来,很快便见一袭絳色劲装的曹安民缓步入殿。
没等曹安民拜见,曹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抢先开口。
“都亭侯久在袁营,臥薪尝胆以窃听消息,实在辛苦,此番回来,可多休息几日,与本相再敘久別之情。”
他这话显然是在提点曹安民,既然回来了,就要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既是潜入袁营之中,营图反正,窃听消息的暗子,可別说出一些令双方都难办的话。
所幸这个好大侄,向来贪生怕死,这么提点一句,他就知道如何说话,定能与自己心照不宣。
果不其然!
曹操只见曹安民取出那封带来的汉王詔书,展示给在场眾人,谓之曰:“此汉王之欲劝降曹相之詔书也!”
言罢,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曹安民奋力一撕,將之扯为两半,口中义正辞严!
“滑天下之大稽!
纵天下皆通袁,群臣皆可降,唯曹相不可降者!
曹相若降,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从此性命不由人!”
曹安民遂朝曹操行礼下拜。
“袁军虽盛,非不可敌。
汉王虽强,非不能胜。
侄儿请伯父坚定抗袁之念,与偽汉篡逆之贼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曹操:”
“'
不是,咱是要你心照不宣的配合不错,可你这下是不是配合的太过了?
要不是知道真相,我都以为你是真在袁营忍辱负重,臥薪尝胆去了。
曹营群臣:“!!!”
“都亭侯果真忠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