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忍住!
他刚立了大功,绝不能轻易动他,以失人心。
我袁本初四世三公,贵为魏王,焉能和他一小小下臣,计较口舌之争?
忍住!!!
另一边,辕关。
曹操疑心愈甚,每日理诸事,大小政务,临阵讨贼,悉数自专,而不假外人。
又袁军歹毒,每夜分批擂鼓十余次,曹操闻鼓而出,鸣金而归,就帐中处理军政,夙兴夜寐,俯伏待旦。
是日,操扶病理事,连夜通宵达旦,而头疼愈甚,已不能忍。
群臣见曹操日渐消瘦,短短十数日间,已憔悴至此,乃劝之曰:「明公!
袁贼猖狂,天下未定,社稷有倾颓之危,诸侯存怀异之志。
社稷安危,系明公一身,大汉存亡,赖丞相匡扶。
今丞相头风之症愈甚,若久拖不治,于苍生何?于社稷何?
还望丞相以国家为重,以天子为重,让太医施针。」
「丞相自起兵以来,纵横天下十余载,而今沉疴病榻之上,称英雄乎?
若因旧日吉平之事便拒医,杯弓蛇影,讳疾忌医,岂非因噎废食?
目下三军之执掌,在您一人,辕之存亡,系您一身。
若您倒下,每日受苦于头疼之间,辗转于病榻之上,关外袁贼来势汹汹,又该由谁来抵挡呢?」
见众人皆劝,荀攸也叹了口气,上前谏曰:「丞相之心,臣岂不知?
乱世之中,人心难测,何况关外袁贼,最擅蛊惑人心之事,不得不防。
但您头疼愈甚,也不得不医治。
近来见丞相身体每况愈下,臣怎不忧思焦虑,痛于心扉?
故暗中寻访名医,欲医丞相之疾。
近闻神医华佗,就在左近行医,其名满天下,救人无数,断做不出有违医德之事。
丞相,多年来你我相辅相持,直至如今,您信不得别人,难道连攸也信不过吗?
明公!
只要您答应,攸这便去将神医华佗请来,以他之医术,定能为您一扫沉疴,尽复康健。」
城楼上的简易营帐内,烛火摇曳,映得群臣跪在地上,低垂的脸忽明忽暗。
曹操半倚在软榻上,脸色憔悴,形销骨瘦。
他藏在衣袍内的手紧紧攥着榻沿,额角青筋隐现,在群臣望不见的背上,冷汗已浸湿了内衬。
痛!太痛了!
这段时日以来,随着他通宵达旦,而精力不济,本就隐隐作痛的额头,已越发严重,甚至到了会干扰他正常生活的程度。
然,他是曹操!
在明面上,他仍就不动声色,只冷冷望着阶下群臣,见他们垂首屏息,静默以待。
曹操心中略一思量,碍于自身实在头疼难忍,他遂决定接受荀攸的谏言。
毕竟神医华佗的名声,他也曾听闻,确实是个行医救命的有德神医。
此番恰好能在左近被荀攸找到,若是能请来为自己救治一番,属实难得,万一能将头疼彻底治愈,也是好事。
二来,自身头疼之症愈演愈烈,请医问诊之事,已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