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当即便将裴光庭与信安王以自己为传话筒、彼此进行沟通的事情讲了出来:“日前受邀往信安大王家拜访,却闻大王叹言诸众疾困。小子因感大王壮功归国,凡所感受诉求也应尽快奏于相公,入告裴相公后才发现事情还有隐情……”
他并没有深讲信安王和宇文融之间因为盐州盐田的归属而产生的矛盾,只是重点讲了一下宇文融想要掌握礼部而更方便推行寺观括籍的事宜。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岱也不由得暗叹一声。人总变不了要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而当二者产生冲突的时候,同样要免不了做出各种改变。
有的人能够在蜿蜒曲折的奋斗路线中始终把握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有的人却免不了会因为一次次的妥协与改变而与初心渐行渐远。
张岱本来不想太深入的介入宰相们之间的斗争,他立场上虽然站在裴光庭一边,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宇文融能做出一些成绩出来,给世道带来有益的改变。
可现在宇文融的儿子却将矛头指向自己,要联合李林甫与众胡酋给自己来上一个金融狙击。他总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而无所应对,而要收拾这些人的最好方法,那就是直接打击他们的靠山宇文融。
所以现在张岱就是要把对宇文融有敌意且能实际打击对方的人都尝试拢合到一起来,高力士本身既是一个佛教徒,同时还担任长安城内的功德使。
宇文融近期对寺观的各种骚扰,必然也会令其心生不满,不只是在伤害其信仰,也是实实在在的损害其利益。
果然高力士在听完张岱的述说之后,口中便沉声说道:“宇文融此徒旧也时誉不低,却没想到一朝得志便张狂不已,诸多扰人亦未见其功。信安王既是宗家贤王,又是卫国功臣,具职大宗伯有何不可?此徒早已目中无人,今又不容名王,莫非满朝文武,唯其一人才是肱骨忠臣!既狂且躁,堪为宰执?”
讲到这里,他又望着张岱说道:“你将事来告我是对的,此徒近日行事多坏沙门功德,我早就想告诫一番,只因敬其势位,还不没想好该要如何开口。
此间事还未了,却竟又结怨名王,当真是骄狂至极、不可理喻!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必我再诫之,他们外朝人事交涉切磋,也更便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