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有了兵权在手,赵信可就真的不敢动父子俩了,燕云地面上可是有十万精锐雄师,以赵孝騫这些年的威望,以及军中部將对他的忠诚,朝廷若敢动,燕云十万大军分分钟挥师南下。
那时就算大宋不会被赵孝騫所灭,至少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战后留给赵信的,只是一座千疮百孔的江山。
稍有不慎,说不定赵孝騫贏了,赵佶连孤家寡人都当不成,只能像后主李煜一样,在大牢里酸溜溜地吟诵“春秋月何时了”。
赵孝騫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惊人。
他提的要求很严重,也很过分,赵信此刻已將自己代入到皇帝的角色中,当即嘴一张便要严词拒绝。
任何脑子稍微正常的皇帝,都不可能答应如此离谱的条件,那简直是给自己和子孙后代理下天大的隱患。
坐上那个天下至尊的位子,谁愿意整天被北方的十万精锐大军虎视耽耽?一言不合就来个“进京勤王”或是“清君侧”什么的,皇帝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赵估脑中飞快转动,几番欲言打算拒绝赵孝騫的无理要求,然而话到嘴边,想到这对父子的分量,若他们被拒绝后,愤而转身去支持简土,对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於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赵信求救的目光望向太后。
太后接收到赵信的目光,垂头沉吟片刻,缓缓地道:“子安这个愿望,自然是一片公心体国,
忠社稷之事,不过燕云大军已有了主帅,若无缘由换帅,恐惹天下人非议。”
“子安要不———再换个说法?”
赵孝騫沉著地坐在椅子上,表情似笑非笑,迎著太后恳求的眼神,赵孝騫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酒杯笑道:“哈哈,是臣孟浪了,或许刚刚酒醉,胡言乱语罢了,太后和端王莫怪,臣自罚一杯。
说著赵孝騫端杯,很痛快地一口饮尽。
太后和赵信刚露出一丝笑意,谁知赵孝騫搁下酒杯后,却绝口不提任何要求,反而聊起了汴京风月。
说起跟苏軾做菜,跟一个名叫李清照的词家新起之秀的佳作,又说起自己的儿子白白胖胖多么可爱七拉八扯,全是閒话废话,总之就是不提正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今日不过是单纯的宗族閒聊家常。
太后和赵信初时还面带微笑,保持耐心聆听附和,赵信是个伶俐人儿,甚至还適时地送上几句含蓄的逢迎之辞,姿態摆得很低。
可后来赵孝騫越说越起劲,嶗起这些毫无意义的家常简直是滔滔不绝,许久话题仍没终止的跡象。
太后和赵信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此刻他们终於察觉到,刚才的条件没谈拢,赵孝騫这是不想继续谈了,楚王父子支持赵估的事,自然也就作罢。
赵估的脸上努力露出微笑,心中却无比悲愤。
別人谈买卖都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特么倒好,一点还价的余地都不给,出口就是心理底价,毫无商量,爱买买,不买滚,不要耽误老子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