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谅莫名的心里一凉,但也就是这一下子,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面对的是口蜜腹剑的李林甫,言辞之间,不经意就是大坑。
想了想,韦谅抬头道:“外甥虽读其文,但自我想来,郑庄公应当是没错的。”
“哦?”李林甫有些惊讶的抬头。
韦谅认真的拱手,说道:“登位之前,郑庄公是兄,是子,自然要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然而登位之后,他便是君,一切以国事为重,其弟段,其母武姜,在谋君位一刻,便已经是谋逆,如此,何以以人间伦理算之。”
“哦,你这般看吗?”李林甫神色平静了下来。
“君者,天命之所系,礼法之所寄,天威凛然而不可犯。”韦谅微微躬身,神色肃然。
李林甫眉头皱了起来,韦谅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
收回思绪,李林甫认真的看著韦谅问道:“你要明白,你真做了駙马,那么你就再也没机会去做宰相了,你真心甘吗?”
坐在一侧的姜氏微微皱眉,侧身看向李林甫。
李林甫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盯著韦谅。
韦谅轻轻笑笑,神色放鬆的拱手道:“如今圣人治世,有阿舅这等千古良相,本就天下鼎盛,又有柳城县伯(安禄山),清源县伯(王忠嗣),这等军中悍將,安定四夷,又哪里需要外甥做些什么。
庄子有言,『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外甥有言,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顏。”
“曹植,《洛神赋》。”李林甫抬头,惊讶的看著韦谅。
韦谅微微一笑,轻轻低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