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半句虚言,雷霆击之!”张居正严肃且认真。
朱翊钧微微笑了,随即又是一叹:“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张居正做不了独夫喽。”朱翊钧呵呵笑道,“不过你也不能全赖朕,永青侯责任更大。”
张居正愕然良久,轻轻笑道:
“皇上今日之言,实令臣费解,皇上今日之情,是令臣汗颜。”
接着,深深一揖,“臣……臣错了。”
朱翊钧诧然:“爱卿何错之有啊?”
“君知臣,臣却不知君。 ”张居正叹息道,“臣从未因皇上年少,从而轻视皇上的能力,可事实证明,臣就是轻视了,臣不得不作想,臣是不是真的老了……昔日,臣觉得高大学士跟不上大明,今日臣做了内阁首辅,忽觉自己也跟不上了……”
“啊哈哈……爱卿如此说,倒是让朕好生惶恐了。”朱翊钧畅然笑道,“朕今日说了这么多本不该说的话,就是想让爱卿与朕同心,爱卿怎可萌生退意?你这个年龄,正是奋斗的好时候哇!”
张居正受其感染,也畅然大笑。
许久,
由衷道:“皇上之心胸,可装乾坤,可吞日月!”
朱翊钧哈哈道:“还是爱卿的马屁舒服,听着中听。”
张居正笑了下,敛去笑意,问:“皇上,您真的……不忧吗?”
少年天子的强大心态,实在有悖常理,哪怕是此刻,张居正也怀疑,少年只是故作镇定,只是为了让他心安。
张居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望着少年天子,轻轻问:“皇上,您真的……看懂了局势吗?”
朱翊钧只是笑。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皇上可否交心?”张居正说,“过了今日,臣怕是再没勇气问了。”
“今日之君禄,明日之民禄,今为君,明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