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罢,吃饱了就上路,你要是不敢死了,我等会就再把你关回诏狱里头去。」
「你的案子,我明天就上报陛下给你结案,到时候陛下会如何处置你,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周攀脸上还有泪花,喃喃道:「陛下会处死我吗?」
「我怎幺知道?」
陈清白了他一眼:「你贪的那几十万两,镇抚司去你家搜了,没有搜到多少,只能算是你们一家自己花销了。」
「还有其他罪过,数罪并罚,你在京兆府断了这幺许多年案子,案情这幺明朗,就不会给自己断一断?」
说到这里,陈清看着他,声音幽幽:「要不然,你还是在这里撞死罢,这样还没有结案,你算是畏罪自杀,那些罪过,就不一定都能安到你的头上。」
周攀猛地擡头看着陈清。
「有人让你杀我,是不是?」
他声音大了起来:「你爹是谢观的门人!是谢观让你,把我弄死在诏狱里,是不是!」
陈清撇了撇嘴:「你也是被关糊涂了。」
「且不说我跟谢相是不是一伙的,就算是,此时谢相公更盼望的,难道不是你在狱中攀咬,扳倒杨元甫?」
周攀喃喃道:「不,不——」
「我在诏狱里招了,陛下不一定会处置师相——我要是莫名死在诏狱里,陛下才会更加忌惮师相——」
「忌惮——」
他擡头看着陈清,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忌惮——不需要证据。」
陈清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已经开始暗笑。
一个人,心中无有死志之后,就很难再死了,周攀就是这样,现在给他一把刀,给他一杯鸩酒,他多半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给弄死了。
而人类这种生物,天生就会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在心里,为自己的种种不合理的行为,或者是可能不对的行为找借口找理由。
从而让自己的行为,在自己的心中变得合理。
现在,周攀已经自己给自己不愿意死的这种行为找理由,找借口了。
而实际上,他这个时候,已经打算招供一切来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