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老爷!”
周德禄这才起身,也没有拍打身上的土,就舔著脸陪了上来。
他早就已经从徐大山他们这些背吏的嘴里,知道了自己曾经接待过的“淄州秀才”安昕,就是此安昕。
这小半年时间,他有时候半夜醒来想想,都要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把“飞洒诡寄”之事,那般详细的说与了前来微服私访的县尊。
提心弔胆了好几个月,好在县尊並没有派人来捉拿他,让他慢慢的鬆了口气。
现在春耕之季,大老爷来官田亲耕,他没办法当驼鸟,心里还是志怎不安,態度自然也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老周,不必拘谨,本官让人查过你,在这南周、小周两村,名声还不错。做的也不算过分,
官府吩咐的事也算上心。
看看今天,你组织的就很好。
土豆可是好东西,今年能匀出一些给你,就是因为玉田乡的土质好,你可得给本官种好了。如果给本官败坏了这些粮种,本官可饶不了你!”
安昕下了牛车,拍了拍周德禄的肩膀。
周德禄的事不只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如今天下的共性问题。他只是生存在这个“大米缸”里,钻营这个“大米缸”规则窟窿的眾多的小虫之一,真正的大蛀虫,他区区一个县令还不敢碰呢。
周德禄闻言,却笑的更谦卑了:“是、是、是!多谢大老爷抬爱,学生向大老爷保证,一定把土豆种好。”
安昕点了点头,右手搭在额头上,看了看初升红日:“閒话少敘,不要耽误农时。张良,开始吧。”
在南周、小周,以及周边几个村子两三百村民的围观下,他走到路边上,把田地边上的红绸子扯开,脱下鞋子捲起裤腿,就走到了田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