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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错,也无错。」

安昕转身看向被驱赶下了八字门台阶之下士子、百姓,大声说道:「你错在急切,不知工作方法,不懂变通。

无错在,你执行的是巡抚衙门的公务,忠于职守,清丈田地,是为了百姓,可救万民于水火,可解万民之困苦!」

安昕大声说着,场下鸦雀无声。

他这两句话,等于为事情定了性。听得祁羡羊心里暖暖的,只觉得刚刚被抽空了的勇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前方的困难也算不得什幺了。

而安昕,从不喜欢让为他做事的人背锅。

凡是他所倡导的,所让属下去做的事情,他不吝于承担其中的责任。属下做的好了,他也不吝于提拔重用,钱财赏赐。

「起来吧。」

安昕让祁羡羊起身,然后继续和阶下百姓说道:「此番清丈,伍仁县是试点县。

祁知县揭榜挂帅,勇气可嘉。其中或许在方式方法上有些错漏之处,但总体执行的方向是对的,与巡抚衙门的要求是同向而行的。

此番工作做好,伍仁县厘清田亩归属,日后税赋自负。

这是为了减轻贫民压力,君不见多少隐形税赋强加在了寻常百姓的头上?人心都是肉长的,寻常百姓缺少发声的渠道,他们的呐喊谁去听?他们的生活本就困苦,凭什幺还要去承担那些大户飞洒」在他们头上的虚假的土地的税赋?

这也是为了大局。平民百姓日子过的苦,伍仁县的老百姓吃饱饭才几年?穿暖衣裳才几年?本官在伍仁县的时间虽短,但却是为官的起点,说是本官第二个故乡也不错,即便离开伍仁县本官也时常关注伍仁父老的生活。

外省的情况,很多人都知道,兵马乱哄哄的,粮商大户囤积居奇,老百姓最先破产活不下去的就是贫民,家里的地本身就少,往往需要给地主耕一部分地做佃农才能勉强过活,他们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只有二十亩,但在官府的鱼鳞册上或许会有二十二亩、甚至二十五亩!

当朝廷收取春粮秋税的时候,这多出来几亩地的赋税被飞洒在他们的头上,这公平吗?」

「不公平!」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侯老二面色憋的通红,双拳攥的紧紧地。

他听懂了,因为他就是安大人说的,家里八口人却只有十几亩地,租了村里地主二十亩地才勉强过活的那种人,想到自己家的地也有可能被那些乡绅把他们的地税「飞洒」在自己家的头上,自己还跟着这群愚民一起来抗议清丈之事,顿时产生一种被愚弄了的愤怒感。

「对!这不公平!」

安昕看了侯老二一眼,接着说道:「所以,外面乱了,贫民吃不到饭就是个死,既然都要死了,那些图谋不轨的阴谋之士举起反旗摇旗一喊,这些贫民为了口吃的加入反贼的队伍,一时兵荒马乱,反贼、官军你来我往,更多百姓乃至地主乡绅都活不下去,土地抛荒、颠沛离乱、生离死别,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由此看来,清丈田亩是大局,是保全吴州上下的大方针!

谁与这个方针作对,谁就是吴州的罪人,是百姓的罪人,是天下的罪人,是往下再数百年也要记录在地方县志、府志乃至史书上的罪人!」

青衫士子此时脸色刷白一片,双目尽是恐惧,他想要蹲下身子,想要畏缩起来,想要变成一只蚯蚓钻到地底下去,但周围都是明晃晃的刺刀,一时间头晕眼花,就在周围百姓闻言以后群情激奋的呐喊中,他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却还是被人揪了出来,平放在了县衙大门前的青石路上,像是被晾晒在地上羞辱的标本。

安昕看着已经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士子们。

「去,把县学教瑜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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