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时报》的头版头条上,刊登了一张照片——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梳着三七分头,蓄着两撇八字胡,端坐在一张沙发上,看起来英姿勃发。
尽管还不能完全读懂报纸,但凭借少数几个字样,胡小妍还是猜出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案。
“宋……仁?”
中间一个字,胡小妍不认得。
她翻开报纸,又看到了另一条新闻——东三省官银号准备金不足,奉票无法兑银,行将倒闭。
“官家的银号也能倒闭?”
…………
一连串儿的叫好声响起。
宅院东侧,简易的戏台上,独留武生一人,正在甩膀子、卖力气。
唱的是什么?
验能耐的折子戏——《挑滑车》。
却见台上那人,头上绑着帅盔,背上负着靠旗,四方步,高踢腿,把式不断,气息不乱。
正唱到:“只见那番营蝼蚁似海潮,观不尽山头共荒郊;又只见将士纷纷一似乱绕,队伍中马嘶兵喧吵闹……”
引得台下众人,目不转睛,心驰神往。
正在此时,人群外围,一个身穿淡蓝色旗袍、戴着精巧首饰的妙龄女子,匆匆快步朝台前主桌走去。
席上的宾客,尽管不认识她是谁,可见这一身华服,也不敢轻易怠慢,一走一过,纷纷抱拳施礼。
小红着脸低头快走,也不知是美得慌,还是臊得慌。
行至半路,忽地被一个小年轻抬手挡住去路。
却见此人,面白如玉,人中细长,鼻梁如刀削,嬉皮笑脸地说:“哎!小,胆儿够肥的啊!大嫂的衣服你也敢偷穿?”
“管着么你,躲道!”小跟他玩笑,“小北,我可比你大,下次见面叫姐,听见没?”
“呸!姐?”赵正北笑道,“还窑姐儿呢!”
“走走走,闪开,别挡道!”
小不理他,侧身走到正对着戏台的圆桌旁边。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背影,坐在主位上,心思全然不在戏台上,只顾跟身边的苏文棋说话。
“老爷,奶奶说,她不下来了。”小俯下身子,轻声说道。
“啧!不是,她咋的,还他妈生气呢?差不多就得了,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江连横转过身,忽地愣了一下,“诶?小,你穿这一身干啥?”
小红着脸,小声说:“奶奶让我下来,呃——替她陪你坐会儿。”
江连横鼻孔出气,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道:“她他妈的就是跟我作对,是不?”
“老爷,那我……”
“坐!”
小赶忙在江连横身边坐下。
坐在旁边的苏文棋见状,不由得笑道:“连横,又吵吵啦?”
江连横左右看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戏台上,这才开口咒骂道:“操!提她我就不烦别人!这傻逼老娘们儿,明天我就把她休了,就他妈让她在大道上饿死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