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虽然有武装队护送,但跟叛军的实力相比,毕竟太过悬殊。
眼前这位沈家二少爷,在家中可谓处处遭人掣肘,不仅是老爷子敲打他,就连身边的丫鬟也在监视他。
“有这个必要么?”赵国砚问。
“那就别再扯闲白了,挑重点说,劫货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只是缺少跟帮会打交道的经验,一经提点,稍加琢磨,自己便觉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当下便立刻改换了口吻。
直至离火车站不足二里地的时候,才听见过往的行人说,前面正闹兵灾,劝他们赶紧调头回去。
“呵呵,老兄你还看不出来么,在这座联庄会里,我哪还算什么少爷呀,我他妈就是个孙子!”
赵国砚当然早就觉察到了。
只是一提江连横,局面不仅没有缓和,反而从“公差”变成了“私仇”。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赵国砚忽然问。
想起方才海潮山对沈老爷的态度,以及沈家女眷的满面愁容,赵国砚不禁怀疑,沈家这对爷俩儿,已经被联庄会的武装队架空了。
“这……”
…………
沈志晔当然对江家有所耳闻,并且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但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
赵国砚不太认同。
“那……我要是说出来,能不能请江老板帮我个忙?”
赵国砚把他搂在身边,抬手指向前院那座高耸的碉楼,寻到了一扇窗户,却说:“你知道我那东家是干啥的么?”
退一步说,倘若两家真不小心结下了梁子,何不伺机潜入奉天寻仇?
“说什么呢?”赵国砚一头雾水。
危难关头,沈志晔上前给叛军首领递了支烟,笑呵呵地说:“军爷,有话好商量。我这批货,投了江家的保险,奉天江家,您听说过没?”别说,这叛军首领对江家还当真有所耳闻。
虽说殊途同归,本质上并无差别,可听起来却着实顺耳了许多。
“不是,你个地主家的大少爷,还管那些佃户怎么想?”
紫貂歪了下脑袋,忽然转过身,“嗖”地一下溜走了,没跑出多远,又停下来回身张望,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沈志晔解释道:“我哥以前在旅大念书,洋鬼子办的学校。人本来好好的,毕业以后,回家就开始魔怔了,也不知道搁哪整来个新词儿,非得说咱们老沈家有‘原罪’,还说我爹‘吃人’,又不是荒年,吃什么人呐!”
沈志晔一愣,目光显得有些狐疑:“你怎么知道?”
目前看来,整个山庄似乎只有二少爷独自一人“鸡犬不宁”。
“我猜的,你哥要是摆不平海潮山,也不会把枪库钥匙交出去了!”赵国砚连忙把话圆回来。
沈志晔将信将疑,忽地冷哼着嘟囔道:“谁管他呢,反正他现在又不在家,他这人脑子有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都不懂……对了,我想请江老板帮我的忙,就跟这事儿有关。”
赵国砚眯起眼睛,却问:“沈少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东家替你杀人吧?”
沈志晔点了点头:“你们开个价吧,多少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