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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死,隐!”李正打断道,“这不用你告诉我,我在山上混的年头比你多,也比你更了解。”

“知道你还不愿意受诏安?”江连横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关外三省都姓张,你有了身份,才能站住脚。”

李正依然摇头,略显固执道:“心似平原跑马,易放难收!我野惯了,自在惯了,当不了兵,也受不了那份拘束。”

“张将军带兵没那么严,你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就全明白了。”

“再怎么不严,他也是将军呐,我在山上说一不二,何必非得去给别人当孙子?”

江连横了解李正的脾气,于是便换了个提议:“你要是想自己说了算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运作运作,当个山林护卫队、地方治安队之类的差事,以后该干啥干啥,只要不过分,挂上了张家这面旗,每月还能得份粮饷。”

“老江,你别再劝了!”

李正终于有些不耐烦,忽然正色道:“我小时候发过毒誓,绝不给朝廷当牛做马,或死或隐,那都是我的命,就是没有投降这一条!”

小时候发过毒誓?

江连横不理解这份执念,他曾听过不少半大的孩子发愿,以后要当英雄、要当将军、要当状元,还真没听过有人从小发誓不给朝廷效力的,再说民国已经十年,哪里还有什么朝廷?

李正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匪帮,似乎有点不放心,便说:“老江,你要是还拿我当个哥们儿,你刚才这几句话,就别跟我那帮弟兄说。”

挖墙脚是江湖大忌。

“阎王李”这匪号是李正的多年心血,来之不易,江连横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把他带到背人的地方单聊。

“行吧,强扭的瓜不甜,反正我这话是给你带到了,愿不愿意在你,要是哪天变卦了,我刚才这番话也还算数,你随时来找我。”

言尽于此,江连横无甚可说,抹身就要往回走,不料刚走出几步,李正却又突然在身后把他叫住。

“老江,你也一样。”

“什么?”江连横没听懂。

李正笑着说:“我刚才的话,也始终都算数,你要是哪天变卦了,也可以随时上山来找我。”

江连横停下来,愣了一会儿,终于笑道:“我要是有变卦那天,恐怕关外的世道就要先变天了。”

“那谁知道呢?”李正拖着步枪走过去,“反正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你就不应该在城里混,屈才了,你瞅瞅你现在,把自己憋成什么样了,都快不像你了。”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儿?”

“当年在奉天北塔法轮寺,一刀砍了白国屏的脑袋,灭白家满门,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时候,那个才是你自己。”

“太粗鲁了,我现在讲究斯文,出门都不敢大声说话。”

“哈哈哈哈,你就装吧,别把自己魂儿都装丢了。”

两人一路笑着朝匪帮走去,走到暗红色的光影里,不觉间又走进了双筒望远镜的视界之中……

联庄会碉楼上,沈老爷立在走廊窗边,缓缓放下手中的双筒望远镜,满眼困惑,自顾自地嘟囔道:“这……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老爷——”

走廊里的老弱妇孺巴巴地望向这位老乡绅,疑虑中透着一丝不安:“人都已经交出去了,那帮胡子怎么还没撤呀,不是反悔了吧?”

胡匪就屯扎在联庄会不远处,几处篝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虽说碉楼没有受到攻击,但只要胡匪还在,父老乡亲全都不敢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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