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马忙活起来。
抹脖放血,掏净下水,拔去尾羽,明火燎毛……
海潮山不知从哪劈了几根腕口粗细的苹果树枝,引着火,静静地烧着,直到明火烧成了炭火,才用树枝穿过鸡肉,架在余烬上炙烤。不多时,肉上便冒出一层细密的油泡,滴滴答答地落在炭火里,滋滋作响。
果木香甜,经油一激,立时烟熏火燎,果香味儿统统逼进了肉质的每一处纹理之中。
海潮山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小心展开,捻一撮盐撒在上头,又重新包好。
“行了,吃吧!”
大伙儿赶忙吹着热气,大口分食起来。
野山鸡油膘少,但肉是活的,嚼起来艮啾啾,倒也不柴,柴也无妨,吃的是闲情野趣。
不过,两只野鸡,肉毕竟太少,哪够五个男人的胃口,不得已,便又取出干粮就着吃。
海潮山却说:“干粮省点吃,路还远着呢,我可不敢保准顿顿有肉,万一中途耽搁了,干粮拿来应急,免得到时候抓瞎。”
众人不再犟嘴,只吃了半饱,便都和衣睡下了。
夜里很冷,篝火引来无数蚊虫,在耳边嗡嗡乱叫,浑身都痒得难受。
远山有狼嚎声,叫了整整一晚,身后的草窠里也窸窣作响,好像林中万物都在悄声密谋着什么,让人睡不踏实。
6=9+
第二天早上被露水冻醒,胡乱抹擦一把脸,人还浑浑噩噩的,就立马动身继续赶路。
如此走了三天两宿,大伙儿已是身心俱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看那座山,还是远远的,始终不见靠近,心里便渐渐生出颓废,开始胡思乱想。
“不看就好了,越看,越觉得到不了。”
海潮山仍在前头带路,沿途观察着兽类的足迹和粪便,用以推断周围是否安全。
这几天来,他总共打了三只野鸡,两只野兔,的确称得上经验老到,只是岁数大了,脚下越来越沉。
进山打围,老猎户也有规矩,唤作:五打五不打。
打动不打静,打活不打死,打高不打低,打远不打近,打单不打群,打公不打母。
禽兽是活的,越是静止不动,警惕性就越高,反而不好打;打围时,只要一枪命中,统称“死了”,不许再补枪,一来为了节省弹药,二来担心破坏皮毛;高处视野开阔,比草丛里好打;猎物离得太近,受伤时容易冲过来,就算是吃草的,也不好对付;打单不打群同理;不打母的,一尸两命倒在其次,主要是护犊子期间的雌兽攻击性太强。
各行各业,总有些老令儿传下来。
大家虽然听在心里,但连续几天半饱,总想着打只大个的猎物解解馋。
毕竟人在山里,体能消耗太大,吃不饱,睡不香,忽冷忽热,得亏这五人都是好身板儿,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病了。
临近下晌,众人来到一处山坡。
这地方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噼啪”作响,惊起一群飞鸟,整座山都跟着叫唤。
虽然很吵,但把枯树叶收拢起来,倒是勉强可以当一床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