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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要给你上药了?”

“那当然,我自己上,自己上就行……”

赵国砚侧过身子,伸手拨弄着蓝布包里的瓶瓶罐罐,都是没贴签的小瓷瓶,分不出什么功效,心里一急,脑门儿上就渐渐渗出汗来。小青直接从中拿出两个瓷瓶,一大一小,放在桌上,说:

“这是杀毒的药酒,这是药膏,你抹上,好得快,就是有点蜇得慌。”

“好好好,多谢多谢……”

赵国砚胡乱拆开右手上的绷带,拿起药酒,拔了瓶塞,便像倒水似的冲洗掌心的刀口,立时哗哗洒了一地。

小青见状,忙就叫起来,说:“诶,你别糟践东西啊,这药酒本来就没多少。”

赵国砚多耿直,立马竖起酒瓶,一边掏兜,一边说:“不好意思,这酒多少钱,我赔给你。”

“谁问你要钱了,有钱就能糟践东西啊?”

小青瞥了一眼赵国砚掌心上的伤口,迟疑片刻,却说:“算了,看你也不像是干活儿的人,净在那瞎整,我给你上吧!”

“倒也不用了吧?”赵国砚握起手掌,“本来也没多大事儿!”

“诶,我一个小姑娘都没说什么,你个大老爷们儿,害什么臊呀!”小青撇撇嘴,似乎有点不满,立马将满桌的瓶瓶罐罐卷起来,“爱用不用,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完,抱起药囊就要离开。

可是,还不等走到门口,姑娘却又忽然停下来,想了想,转过身,又问:“嗳,你真不用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不用了。”赵国砚低下头,尝试重新绑好绷带,只是没有旁人帮忙,单手缠起来,总归是有点别扭。

“嘁——”

小青依然没走,布鞋在地上轻轻划了两下,竟忽然扭捏起来,犹豫了半晌儿,才说:“嗳,我爹跟我说了,进山那天晚上,是你救了他……我错怪你了,嗯,我爹让我来跟你道个歉,就这么回事儿!”

“哦,没什么!”赵国砚相当坦率地说,“你爹是带路的,不得不救,否则咱们连‘牛心顶’在哪都不知道。”

小青愕然,方才脸上那些许歉疚,顿时一扫而空,忙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两人间的距离稍稍远了一些,赵国砚便也随之恢复常态:“我只是实话实说,所以你没必要道歉,也没必要感谢我,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来摆谱端架子。”

一听这话,小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我爹说你是个念头通达的人。”

赵国砚摇摇头,说:“别捧我,天底下能有几个念头通达的人,不得已的事情多了去了,最后就是求个自我安慰而已。”

小青听不懂了,只觉得赵国砚是在故弄玄虚,当即“嘁”了一声,说:“我爹轻易不夸人,他说你是,应该就是了。反正我来就是给你道个歉,误会,错怪你了。”

赵国砚正埋头整理手上的绷带,听了这番话,猛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对了,我也有点误会想跟你澄清一下。”

“什么误会?”

“呃……这个这个……”

赵国砚有点张不开嘴,手中的绷带也是越缠越乱,到底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说。”

“有病,不说拉倒!”

小青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上凌乱的绷带,终于忍不住,立马快步上前,薅住他的手,说:“真费劲,看着都心烦,你别动弹了!”

赵国砚不免有些错愕,再低头时,却见姑娘已经在给他上药了。

这世上单有一种勤快人,最受不了别人干活儿婆婆妈妈,见着就烦,非得自己上手把活儿干利索了,心里才能痛快。

小青大抵就是这样的人。

果然,姑娘一上手,纵有万般纠缠,也都立时理顺了。

不过一支烟的功夫,杀毒,上药,包扎,全都安排妥当,熨熨帖帖,看上去丝毫不比专业的护士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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