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郭鬼子这是把潜在的盟友统统逼上了绝路,原本有心投降的,现在也只能决一死战了。
警卫员的情报言尽于此。
至于能从这些情报中,推测出多少时局变幻,还是得看个人的悟性。
江连横听罢,半晌儿没有吭声。
这时候,帅府的家丁仆从,又开始进进出出、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了。
警卫员眼见着周围人杂,不敢再继续多说,连忙陪笑道:“江老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还得回去站岗呢!”
江连横回过神来,拱手抱拳道:“哦,兄弟请便,打扰了。”
说罢,转过身,正要走时,突然迎面撞见了一位身穿绸缎袍的中年男子。
江连横眼前一亮,立马走过去问候道:“徐管家,您忙着呐!”
“哟,江老板,您啥前儿来的?您这脸怎么了?”
徐管家一边回应,一边频频朝大门外张望,神情看起来有点急切。
“嗐,牙疼闹的!”江连横笑着说:“我刚到没多久,原本打算过来见见大帅,结果没见成……大帅最近怎么样?”
“唉,我估计江老板您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很严峻呐!”徐管家叹声道,“就这几天功夫,可把帅爷上火坏了!”
“郭鬼子不自量力,有大帅坐镇奉天,我看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徐管家是老张的身边人,江连横当然得这么说。
没想到,对方听了却连连摆手。
“谁知道呢,唉,我也不知道,反正帅爷最近有点蔫……”
江连横一听,似乎有点眉目,便又紧忙追问了几句。
按徐管家的说法,张大帅现在已经几近丧神失志,每日从早到晚,茶饭不思,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在小炕上抽大烟,时不时猛然起身,问郭军已经打到哪儿了,随后又像丢了东西似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大骂几声小六子混账,而后便又躺在小炕上,继续嘬嗒着烟枪。
除了郭军的动向以外,省城里的一切事务,老张都已不再过问了。
奉天治安混乱、盗贼蜂起,他不管了;城中物资紧缺、粮价飞涨,他也不管了;甚至明知道公署有人暗中媾和郭军,他也不再过问。
黔驴技穷,昔日威风凛凛的张大帅,现如今已经彻底颓靡了。
奉军精锐之师,整整七万兵马,交与长子,委以重任,却换来倒戈一击,毕生心血付诸东流。
幻灭感油然而生,谁也抵不住这般重创。
说话间,大门外忽又传来动静,却见帅府的几十号家丁,抬着箱子,逐次走了进来。
徐管家见状,连忙赔笑道:“江老板,我这边有点忙,就不多陪您了,您自便。”
言毕,当即转过身,指挥着一众家丁操持忙碌。
江连横有点好奇,起初还以为箱子里装的就是那八百万现款,渐渐地,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箱子太多了,都是大衣箱,一趟接着一趟,仿佛看不到尽头。
而且,抬箱子的人脚步轻快,胳膊垂着不甩,明显都是空箱子!
及至此时,江连横心里已经猜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