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西点点头,接过二十响大镜面儿,拨开快慢机,随后绕过车头,招呼几个弟兄,大踏步朝钻天鹰走去。
江家龙头不肯下车,不是因为胆怯,也不是要争面子,而是他本来就不该下车。
今天应声下车,明天就会有人叫他跪地磕头,后天就会有人叫他提头来献。
线上的合字,大多畏威不畏德。
这口气要是泄了,江家便会显出颓势,而且覆水难收,日后再想立威,恐怕就难了。
说话间,李正西便已来到匪帮面前。
这时候,赵国砚和钻天鹰还在僵持对峙。
赵国砚用枪抵住钻天鹰喉头,钻天鹰用枪抵住赵国砚肋下。
双方原本还算互有牵制,可随着西风赶到,匪帮便渐渐失去了主动。
李正西立定近前,看了看赵国砚,又看了看钻天鹰,随即抬抬下巴,说:“鹞子,你现在把枪放下,咱俩就还有的谈。”
钻天鹰面颊一抽,却问:“还有什么可谈的?”
李正西表态道:“叫你的人让路放行,今天的事儿,我可以不再追究。”
钻天鹰咧咧嘴,干笑两声,却道:“你们江家的人,说话有准儿吗?”
“那要不然,你想咋办,还是说——”
李正西往前逼近一步,突然高声质问:“你想跟江家火并?”
他的嗓门儿很大,暴喝声立刻就在附近的街巷里回荡起来,传得很远很远……
这一声质问,似乎不只是针对钻天鹰,同时也是给省城的其他帮会匪众提了个醒,江家还没落魄到人见人欺的地步。
钻天鹰眉头一紧,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把枪放下。
羞刀难入鞘!
放狠话容易,倘若做不到,最后折的还是自己的面子。
可是,若不就此作罢,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却又实在讨不到便宜。
真要打起来,江家必定殊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