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进屋内,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却见宫保南正蹲在外屋地的碗柜旁,耗子盗洞似地到处翻腾,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没过多久,就在厨房里翻出三张大饼,一盘皮冻,一碟芥菜丝,两颗咸鸭蛋,忙忙叨叨的,看起来还不太满足。
关伟倚在门口,终于在墙边拿到拐棍儿,喘着粗气说:“不是,你小子跑我这来砸窑呐?”
“嗐!你不知道我这趟回来有多折腾,都把我给饿坏了!”
宫保南一边说,一边拿起灶台旁的暖壶,倒一碗滚烫的热水,往里打了个鸡蛋,再撒点盐,搅和搅和,就忙着往屋里搬。
关伟见状,忍不住问:“现在城里的饭馆都关门了?”
宫保南没有解释,途径关伟面前,却说:“你也别闲着,去把炕烧了,给我整热乎点儿!”
“谁?”关伟低头看看两条腿,又指了指自己,“我呀?”
“废话!我是客人,谁家来且,有让客人烧炕的?”
“你不是我儿子么?”
“拐棍儿还想不想要了?”
“别别别,我烧,我烧还不行么!”
关伟本来就拿他没辙,现在更没辙了,只好拄着拐棍儿走向灶台,老老实实地去给老七烧炕。
可是,他那副腿脚,站又站不稳,蹲又蹲不下,想要生火烧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于是就吭哧瘪肚,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把炕烧热。
随后,又慢吞吞地挪蹭到东屋门口,往里看了看,却见宫保南正盘腿坐在炕上,吃得风卷残云,只眨眼间的功夫,两张大饼便已下肚,并且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见此情形,关伟不禁提议道:“老七,要不整两口儿?”
宫保南摆了摆手,却说:“不了,我等会还有事儿,搁你这待不了多长时间。”
关伟有点失落,忙又劝道:“现在外头打仗呢,你还有什么事呀,多待几天,咱哥俩好好唠唠,就当陪我解个闷儿呗!”
宫保南看他那副可怜劲儿,实在不忍拒绝,就叹了口气,说:“行吧,那就陪你喝一杯,但我待会儿还是要走。”
关伟现在很容易满足,连忙点点头说:“好,那你等我去拿酒来!”
宫保南见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这种怜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语和不满。
却见关伟忙里忙外,不只是去拿酒,还接连端上几样下酒菜,一碗腌肉、一盘香肠、一袋果子和一碟油炸生米。
虽然都是凉菜,但也远比大饼就汤强上百倍。
宫保南看看手里的咸鸭蛋,又看看炕桌上的下酒菜,忍不住骂道:“妈的,你刚才把这些东西藏哪儿了?”
关伟眨了眨眼,说:“没、没藏呀,就在那放着呢,你刚才没看见呐?”
“放屁!有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
“谁让你那么着急……再说你现在吃,不也一样么。”
“我都吃两张大饼了!”
“嗐,那就多坐一会儿,消消食,慢慢吃。”
宫保南翻了个白眼,低声咒骂几句,连忙拿起筷子硬往嘴里噎。
关伟佯装无事发生,明明已经上炕了,却仍旧把拐棍儿横在身前,牢牢抱住,又故意岔开话题。
“老七,你待会有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就是等吃完饭以后,准备把你给插了。”
“啧,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关伟摆好酒盅,分别满上,随后递给老七一盅,“你这趟回来,去没去看小道呢?”
“没有。”
“那你打算啥时候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