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钱,老张开“內帑”拨款,一律按照现洋发放;你说枪炮不够用,奉天兵工厂全力生產,上午提的要求,下午就能送到;你说物资吃紧,粮食罐头,香菸被服,立刻火速运抵前线。
这时候,郭鬼子还在河对岸画大饼呢!
他许下的都是空头支票,说什么等到攻占奉天以后,谁来当督军,谁来当镇守使,谁来当参谋长之类的屁话。
那位问了,咱能不能先別提谁当督军的事儿,我现在就想要两条裤,你到底有还是没有?
嘶!倒霉孩子,胸无大志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督军可以商量,裤当真没有!
再敢有半句废话,即是扰乱军心,立马就地枪决。
如此一来,郭军的士气急转直下,而今已然跌落谷底。
郭鬼子急功近利,又是天生的量小气狭,及至此时,终於渐渐失去人心。
他借少帅的名义反老帅,同时得罪了奉系元老和太子党,又在滦州诱杀姜超六,跟奉系士官派结下私仇,自绝后路,如今强弩之末,却没有任何周旋腾挪的余地,想来也是天性使然,咎由自取。
两相对照,此消彼长。
河对岸,奉军陈兵八万,沿巨流河三线布防。
中路军由韩麟春指挥,负责正面阻击郭军渡河;北路军由吴大舌头指挥,布防铁岭至法库一带,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盘踞侧翼,骚扰郭军进攻;南路军由张辅臣指挥,掐死柳河渡口,防止郭军南下合围。
老张留了个心眼儿,让小六子掛名担任前线总指挥。
倘若討平郭逆,这叫交工赎罪,为日后提前准备好脱罪的说辞;倘若平叛失败……失败就是奉张集团倒台,到时候谁来背养虎为患、用人不利的罪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父为子谋,真可谓用心良苦。
奉系元老都是小六子的叔伯辈,大家看破不说破,都不愿继续追究他的罪责。
……
回到阵地。
赵正北的部队位於中路军北侧,临近黑省骑兵旅,兼顾两头,主要负责黑省骑兵突击时,在正面提供相应的火力掩护。
因此,阵地上弹药充足,除了本部原有的几挺机枪以外,指挥部又特批了两挺重机枪作为额外补充。
赵正北返回阵地时,正巧赶上士兵午休。
大家换上崭新的冬装,聚在战壕里抽菸閒聊,等著炊事班起灶开饭,一见团长前来视察,便纷纷起身敬礼。
赵正北摆了摆手,笑著说:“嗬,刚发的冬装,这就立马换上了?”
大家也笑了笑,抱著夹说:“团长,不换不行啊!这大冷的天儿,从早到晚就在河边待著,冻得弟兄们尿频,一会儿一趟,估计再过几天,这战壕都快变成茅房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迫不及待地说:“团长,刚才咱们可都看见了,城里运来的物资,不只有冬装,我咋听说好像还有罐头呢,弟兄们今天能不能吃上啊?”
“瞅你那点出息!”赵正北笑骂道,“罐头都发下来了,为啥不吃?吃!今天就吃,现在就吃!”
正说著,就转头冲身边的副官吩咐道:“去跟炊事班说,今天晌午整点硬菜,燉个鱼汤,给弟兄们开开荤!”
眾人闻言,连忙鼓掌庆贺。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罐头就算发给前线,普通士兵也未必能吃到,毕竟这些年来,倒卖军需物资的士官不在少数。
只不过,赵正北背靠江家,兄嫂二人有钱有势,他自己又很心高气傲,不屑於那些腌臢齷齪,仨瓜俩枣、蝇头微利,也实在不值得他去偷鸡摸狗。
正因如此,他跟所部將士才情同手足,袍泽之谊,根深蒂固。
紧接著,赵正北又给弟兄们转达了电令上的其他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