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容易。”
“这还用你说么,我那些家当财产,死后有她一份儿。”
“总共几份儿?”
“三份儿,她一份,小妍一份,还有一份留给我孙女当嫁妆。”
“我那份儿呢?”宫保南问。
“来来来,附耳过来。”关伟欠身凑到老七面前,轻声问道,“你他妈要脸吗?”
宫保南没接茬儿,只顾抻长了脖子,朝老六身后的大衣箱望去。
关伟连忙坐直了,挡住老七的视线,说:“哎哎哎,你在这踅摸啥呢,还喝不喝了?”
宫保南撇了撇嘴,嘟囔道:“当贼的是真抠啊!”
“嗬,你个天生的铁公鸡,还有脸说我小气呐?”
“我这张脸,刚才不是给你了么。”
“别打岔了!”关伟猛然想起小翠回来之前的话题,“刚才说到哪儿了,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呀!”
宫保南从盘子里拿起一颗酸菜芯儿,蘸上鸡蛋酱,边吃边问:“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怀猛一上车,你就砰砰砰,三枪把他给清了,这就完了?”
“没有,我还跟他聊了几句人生和理想,话题太沉重,他说的我也听不懂,就把他给毙了。”
“别扯淡!”关伟忙说,“我的意思是,你咋没跟东风他们见个面啥的呢?”
“两车人,除了小东风以外,我谁都不认识,有什么可见的,见了以后说啥?”宫保南抿了一口酒,接着又道,“我这趟回来,本意是想看看小道怎么样了,跟其他崽子碰面,人多嘴杂,那不就又把我给牵扯进去了么!”
关伟转着酒盅,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没整明白,不就是清个秦怀猛么,还用得着派两车人过去啊?兵贵精、不贵多,搞那么大的阵仗,有啥用啊?想当年,咱们哥几个——”
“你别想当年了,现在不是当年!”宫保南打断道,“以前那时候,朝廷再不济,也不允许江湖会党兴风作浪,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家军阀是哥老会袍哥,那家议员是青帮弟子,南边的政客是双红棍,规矩都已经变了,你还说当年有个屁用?”
“这跟我说的有冲突吗?”
“有!”
宫保南解释道:“东三省之前那些大员,不论再怎么差劲,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文臣官差,现在不一样,关外这些地方大员,基本上全都是胡匪出身,彼此间称兄道弟,只要关系够硬,当街杀人又能怎么样?
“不像以前,盛京将军虽然也贪污受贿,但他们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周云甫这类人。当初咱们偷偷摸摸,又是做局,又是暗杀,说白了,不就是因为靠山不够硬么!
“你在这小院里待得年头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深有体会,江家的势力太大了,大到就算手底下出了什么差错,小道也能硬解。在这种情况下,手底下的弟兄就懒得再动脑子了。”
关伟听罢,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人嘛,总是很容易养成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