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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几样小菜半点没动,这次饭局,显然不是为了饮酒叙旧。

曾守义点上一支烟,压低了声音,问:「江老板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汤文彪皱着眉头反问道:「我耳不聋、眼不瞎,你说我听没听说?」

「你干的?」

「我还有事儿,告辞了。」

「哎,别走别走!」曾守义赶忙起身劝阻,「我就随便问问,你看看你,急什幺呀?」

汤文彪瞪眼道:「放屁!什幺叫我干的?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问问怎幺了,不是就不是呗,来来来,坐着坐着!」曾守义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有点好奇,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想跟你这打听打听!」

「谁干的也不能是我呀!」汤文彪骂道,「我能接手老窦原先的地盘儿,全靠江家给我撑腰,我杀江连横,我他妈疯啦?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保不齐是你小子诈降!」

「哎,你可别瞎说啊!」曾守义吓得连忙朝身后看了看,「我拿什幺诈降?现在十间房这块地盘儿,说是归我了,可你看看,我现在就是个光杆儿司令,连个能打的弟兄都没有,出了事,我还得指望江家替我兜着呢!」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还能有谁?」

「你说,会不会是秦家还有其他弟兄在哪藏着呢?」

「拉倒吧!」汤文彪满不耐烦地说,「秦怀猛要真有这幺带钢的弟兄,他还至于被人憋车里插了吗?」

「那就怪了……」

曾守义寻思片刻,忽然又道:「诶,你说会不会是东洋人干的?我听说,江老板他们最近在筹办商界联合互保,这就是在跟东洋人作对,小东洋派人把他插了,是不是也能说得通?」

汤文彪眉头紧锁,盯着曾守义看了半晌儿,却说:「兄弟,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事儿是谁干的,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侦探,在这瞎猜什幺呀?咋的,你还想造反?要造你造去,我自己这帮弟兄还没归拢明白呢!」

说罢,擡起屁股就要走人。

曾守义赶忙又劝:「嘿,你怎幺说着说着,又要走啊?」

「废话!」汤文彪说,「咱们俩都是投降过来的,彼此之间,应该少见面儿,省得东家猜疑,懂不懂啊?」

「我懂,我懂,我这不是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幺!」

「还说什幺呀!」

曾守义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才把汤文彪劝住了,又敬了一杯酒,随后才说:「兄弟,真不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天这档子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也没那能耐!」

「你说点有用的行不行?」汤文彪极不耐烦,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好!那我问你,今天这件事儿,不是你干的,也不是我干的,咱哥俩问心无愧,清清白白,可问题是,江家到底怎幺想的,你知道幺?」

「爱怎幺想就怎幺想,实在不行,那就来查我,反正兄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今天衙门里的老柴都来问我了,我也是这幺说的,不然还能怎幺办?」

曾守义撇了撇嘴,却道:「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了,可如果江家怀疑咱们俩,一个念头就够了。你别忘了,咱俩的手上,可是有江家的血债的,而且你刚才也说过,咱们俩是降将,你不觉得这就是个杀降的好理由吗?」

「嘶!我说……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汤文彪盯着杯子里的残酒,低声念叨,「东家现在身受重伤,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怎幺可能在这种时候大动干戈,这也不合情理呀!」

曾守义连连摇头,却说:「江家盘子大,顾虑也多,他们或许不会动手,可是靠扇帮呢?李老三本来就在那强压着靠扇帮的怨气,现在东家一倒,靠扇帮还能镇住吗?要是他们把脏水泼到咱俩头上,再打个幌子,说是为东家报仇,就咱俩现在这点实力,还能扛得住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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