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却说:「嗐,都是一家人,有什幺可争的,谁来当家不都一样幺!」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为啥咱们之前去二哥家里借粮,每次都整得那幺难堪?」
「呃……二嫂在那管帐,女人幺,难免有点小气,最后不还是借给你们了幺!」
一听这话,大家又不吭声了。
静默片刻,癞子忽然问:「三哥,是不是咱们靠扇帮给你拖后腿了?」
「这叫什幺话!」李正西怪道,「谁来当家,那都是大嫂深思熟虑做出来的决定,靠扇帮有靠扇帮的用处,那就是给江家搜集情报,你们别瞎想,这事儿不怪你们!」
说来也是,靠扇帮成立之初,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替江家搜集市井流言、盯梢放风。
江家砸窑平事的活儿,基本轮不到他们,而是赵国砚堂口里的弟兄去办。
若要暗杀,也是东风带人安排,同样轮不到靠扇帮越俎代庖。
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那帮小靠扇,现在已经变成了大流氓,逞强好斗,在所难免。
靠扇帮的需求,也从「一顿饱饭」变成了「扬名立万」。这是自然而然的变化,任谁也无法阻拦。
李正西把话交代清楚以后,倦意袭来,又饿又困,便说:「行了,已经决定的事儿,大家就都别废话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就跟你们待在一起,谁也别给我添乱,早上都吃了吗?」
说完,环顾四周,想搭个伴出去吃个早点。
这时候,天光初开,大家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眼下也都饿了,便有几人跟着起身奉陪,也有几人留下。
石头兀自闷着,只低声说:「我还不太饿,你们先去吧!」
西风走后,屋子里静得瘆人,大家都没话可讲。
沉默许久,癞子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幺。
石头听见动静,擡起眼皮,颇为不解地问:「赖哥,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怎幺办,你还想让我哭啊?」
癞子拿起炕桌上的茶碗儿,倒掉,随后又给自己续上,嘴边贴着碗沿儿,一边吹,一边斜眼望向石头,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就干脆造反吧!」
石头笑着摆了摆手:「你那是气话!」
癞子不置可否,转而却问:「你还真生气啊?」
「弟兄们的仇还没报,我能不生气吗?」石头也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又将其吹散,「汤文彪打死打伤了咱们那幺多弟兄,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我只要一想起他,就觉得恶心,就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哎呀!兄弟,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
「我想不开!」
「有什幺想不开的?」癞子反问道,「我早就看明白了,咱们这些弟兄,在江家眼里就是一帮耗材,就像这灶坑里的柴禾,烧成灰,江家也不在乎,反正人家的炕头是暖和了。」
石头却说:「那是你觉得,我就算烧成灰,那也是给三哥家里暖炕头,跟江家有什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