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换个前程也不是不行,留林冲在身边,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的事,这个风险,得与收益成正比,不能担了风险,还得一个三心二意的累赘。
栾廷玉听得苏武之言,想了一想,又问苏武:「将军,他是不是听不懂啊?"
「他怎幺也不能真是个痴呆傻笨之辈吧?」苏武答着,不能真傻到这个地步了吧?
「是啊,如此深仇大恨,他若真有心求活,有那报仇雪恨的心思,此时便也该是满心不甘,知道该怎幺求个最后一线生机啊·」栾廷玉纳闷非常。
郁闷之间,栾廷玉转头再去看那关押着林冲的房屋,又是摇摇头,说:「穷途末路,心中无望,许就是一心求死了。」
「那就成全他!」苏武说这句话,咬了咬牙。
忽然,就听得身后有那沙哑而又无力的声音:「苏都监———."
苏都监闻言心中一紧,栾廷玉立马转头去看,看得林冲趴在窗户缝隙处,栾廷玉又转头来:「
将军,他好似·——"
苏武微微擡手,轻声一语:「待他再喊一声,喊出急迫来。」
「苏都监———.」沙哑的声音再来,使了力气,虽然声音不大,但好似喉咙里喊出了浑身的力气苏武如此才转头去看,看那窗户缝隙处,一双血红的眼睛当真带了几分渴望。
苏武起身走过去,门一开,语气生硬就问:「唤某何事?」
林冲站着,站得不直,正在躬身,双手套在大木上抱不得拳,开口有语:「还请苏都监指条活路。」
苏武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有动作,静静站着。
那林冲躬身下去了,却看那双腿,已然一只也在跪去,另外一只也在屈膝。
此时此刻,苏武才伸手一扶,就问一语:「你还要这条活路去做什幺?」
林冲头已擡起,脸上皆是扭曲,无有泪水,但有那鼻涕而下,当真答话:「为那泼皮破落户,
只为那泼皮破落户!」
「你要报仇?这般仇人,何人又能帮你报得了仇呢?」苏武还问。
「有人帮是好,无人帮我便自己来,想方设法自己来!即便不成,死了也是心甘情愿!」林冲直到此时,才有了咬牙切齿。
「你这条活路不好留。」苏武如此一语,还是摇头。
林冲双眼一睁,环眼瞪得大大,盯住苏武,只说:「都监一直只说他是泼皮破落户,定是心中也看他不起,都监说那显盖不是那史书里世间无双的雄主,定是都监心怀大抱负,都监!」
喊这一声沙哑的「都监」,林冲顿在这里,血红的双眼只紧盯着苏武。
「你说———」苏武手一摆。
「都监智计不凡,胆气十足,今日一番话语,更是擅于人心,知得我这幺多事,定也是思前想后谋划在前,都监若愿留我,若想留我,只要这条活路在,愿为都监百死!只求来日有那一线机会去报仇雪恨。如此,才不枉费这一身苦练而来的本事,更不枉生为男儿这一遭。"
林冲已是说得激动非常,血红双眼中的渴望渴求一点不藏。
一旁栾廷玉皱眉也舒展许多,便是再看林冲,多了几分可怜之念。
苏武只问一语:「我如何信得过你?」
林冲左右一看,话语坚定,只道:「请借都监腰刀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