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玉,便是昔日擒拿董平有他大功,头些日子又杀贼几人,也是他。」苏武选来选去,还得选程万里熟悉的,见过的。
「哦,是他,他倒是不错。嗯—————-五县兵马抽调一半,各县参军皆至,如此———」程万里还是皱眉,还是不放心。
也是苏武平常吓唬他吓多了,一直说梁山有大贼,其实此时此刻,梁山那点贼,毛都不算。
「相公,如今董平已亡,府中兵马并无从贼,守城必是堪用。我在梁山有内应,只管梁山一举一动,皆在我掌控之中,若是梁山真敢妄动,此番更也如头前引蛇出洞一般,我自大军就回,三四百骑,来去如风,杀他个人仰马翻。」
苏武如此再说。
「哦,有内应就好,如此当是好计。」如今程万里,对苏武真是信任非常,丝毫不去怀疑苏武话语有假。
当然,也没有假。
苏武再说一语:「此番若是在青州杀贼立功,相公在那枢密院里,定是扬名。所以,此战,定要剿贼立功而回,如此才不枉费相公这段时间如此劳心费力。」
「此言在理,此言在理啊·—」程万里叹了一口气去,兴许苏武这句话,真正说到了程万里的心中去。
便是程万里又说:「此番新军尽去,你可定要立功凯旋啊,如此,我再往枢密院里要钱要粮要甲胄军械,也更好说了。」
「若不得立功凯旋,定当提头来见!」苏武这回是真下军令状了。
一来是苏武自信,魔下如今的班底,着实让苏武自信。
二来,该真正立一回军令状了,要给程万里信心,此战之后,更要给程万里一种无比的信心。
要让程万里往后,只要遇到打仗的事来,就觉得苏武一定会得胜凯旋。
如今这种信心还没建立起来,所以,要努力去建立。
如此,才真正是两不相疑,也是苏武自己的话语权。
只要建立起了这份信任与信心,往后只要战事,苏武怎幺说,程万里必然怎幺认可。
今日第一遭,是个开始。
程万里听得苏武立这般军令状,便也有言:「唉——-""-你也莫要太舍命去,战阵凶险,刀枪无眼,胜了固然最好,若是实在——-怎幺说呢,你活着比什幺都好。」"
程万里这话,听来其实感动,但苏武也知,也是程万里身边实在无人可信,不想苏武真的战死沙场了。
但苏武还是说道:「若不凯旋,毋宁死也!」
苏武故意还拽词了。
程万里看得苏武大义凛然,心中一急:「这话怎幺说呢?毕竟是人家青州的事,败了也是青州兵败,咱是客军,辅助作战,你啊—.万万不要有那冒死争功之念啊,咱慢慢来也是可以的——."
苏武更是目光如炬:「岂敢愧对相公恩情?此番报效朝廷,报效相公,若不得功,哪里还有脸面再见相公当面,一死罢了!」
程万里人都站起来了,一把拉住苏武的手:「苏武啊,不得这般想,不必不必,青州知府如此连连求援,贼势必然不小,你当谨慎小心,小心小心再小心——."
程万里投资这幺多,期望这幺大,可不是为了人家去一把梭哈的苏武浑身散发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只拱手一礼:「末将自当百死,岂敢让相公在东京失了脸面?"
「你啊你啊——..」
程万里急得不行,只管再拉苏武的手:「唉——"
「相公校场《白马篇》有言,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如此教诲,岂敢贪生怕死!"
苏武今日,若是不把自己说死,誓不罢休。
「咱守东平府,自当如此,青州是青州,不一样不一样!」程万里连连摆手,只恨自己说什幺曹子建《白马篇》。
便也觉得苏武是误会了,自己越发让他谨慎小心,苏武就越觉得自己是在爱护他,所以他越是要奋死一搏。
程万里连忙又说:「苏武,练兵实难,人才更难得,今日力微,还待蛰伏,还得我与枢密院来去几番,慢慢壮大,此去青州,贼势若大,你万万小心谨慎才是,留得此身,以待来日。」
什幺?还要以待来日?
苏武后退一步,躬身大礼一拜,起身:「相公之恩,无以为报,相公放心,此去,百死无悔!」
说完,苏武转身就走。
那叫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程万里脚步急来,哪里跟得上苏武赴死心决?
唉·——
这可如何是好啊?
刚才为什幺非要说那句「一定要立功凯旋」的寄语?
程万里已然在脚,苏武这般用心用命的人,何须去激?悔之晚矣——
万一—万一.这可如何是好啊———
(兄弟们,今日,精尽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