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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功劳虽然说出来什么,钱还是要的,只管都去看谭稹,毕竟谭稹也是主心骨。

谭稹自就开口:“即便没有登上城墙,杭州城破,那也当有功勋!”

苏武还是不看谭稹,只看眼前这三四十人,便答:“若是连城墙都没攀上去也能有功,那这般倒是好了,我麾下在京东还有数万之众,他们也有功,他们有遥遥助威之功,诸位以为如何?”

苏武说到这里,也不止看眼前三四十人,还环视全场去看。

刘延庆面色有笑,但只在瞬间就忍下去了,他不敢多笑,但有人敢笑……

就听武松哈哈笑起:“哈哈……有理有理,哥哥所言在理,京东两路各州府,数万之军也,皆当有功,都当赏!”

武松一言,苏武麾下之军将,那是个个笑得前仰后合,鲁达也言:“二郎在家乡的兄长也有功,二郎在军阵如此悍勇,皆是其兄长养育教导之恩,也当重赏!”

京东之将,那更是放肆在笑。

也导致本来忍了又忍的人,也忍不住个笑脸出来了。

只看那韩世忠,虽然坐得很靠后,也不说什么话语,但也嘎嘎在乐。

却是西军也有人开口,正是姚平仲,他自来说:“世间岂有这般论功的道理?当真是笑煞人也!”

这般满场大笑,谭稹立马震怒,呵斥就问:“苏武,你这是何意?”

这是何意?苏武还是不看谭稹,只看那三四十人:“这不让诸位报功吗?不报功,如何来赏?报有功,笃定了,就有赏,如此,枢密院里也好做成公文,便都是这么个章程……”

说到这里,苏武转头去看谭稹,便又是一语去:“来日啊……谭相公若是得了圣宠,代替童枢相执掌枢密院了,岂能不也是这个章程?谭相公又岂能是那般以权谋私之辈?更也当不是那般虚报军功之人吧?”

这话说去,就看那谭稹,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红……

要论阴阳怪气,苏武能不会?刚才谭稹说什么童贯年岁这么大了还如此为国奔走,什么人臣楷模,苏武岂能不还他一语?

这一语去,那就是贴脸开大,谭稹自以为高明,他那点小心思,在场何人不知?

只闻得苏武之语,在场,何人心中不惊?这苏将军,当真……当真是不知……

好,极好,当真是条汉子!

也问,此时此刻,谭稹,乃至谭稹麾下诸多军将,怎么就不能当真虚报军功呢?

原因很简单,若是苏武配合,谭稹再怎么虚报都无妨,只要苏武不配合,十几万人共同目睹之事,更何况还有贼寇俘虏在军中,更还有本地之民,乃至外地押运钱粮之官与军。

只要有人要揭破,那就一定能揭破……到时候,那就不是军功了,反而成了笑话……

只看谭稹,脸上精彩非常,是气是恼是怒,乃至是心虚,或者是恼羞成怒……

便都汇成一语:“苏武,你当真好生无状!”

“嗯?倒也不知何处得罪了谭相公?”苏武还装作懵懂无知,又道:“即便谭相公来日当真接手枢密院,那当也要服众才是,在场之军将,已然是我大宋堪战敢战之军中大部所在,谭相公莫不是真要虚报军功?那自是谭相公权柄在手,我等粗鄙武夫,听命就是!”

“哈哈……”武二郎,笑得过于不合时宜了,但他心中着实就是爽快。自家哥哥,还是那个浑身是胆、大义凛然、无惧无畏、一心公平公正之人!

连林冲双眼都微微有红,人见识了太多黑暗,真看到一缕光明,那一缕光明,就能照亮整个世界!

诸多西军汉子心中岂能不喜?韩世忠心中又岂能不喜?

韩世忠甚至心中还起了别样的念头,若真要换个人执掌枢密院……要不,就换苏将军吧?

只可惜,苏将军,武夫之辈也,怕是不成……但……也不一定吧,昔日里,西军狄青狄相公也曾掌过枢密院……

只是,可惜,许多故事,在西军里,不知传了几十年,狄相公掌枢密院,那真是可悲之事。

再看苏武,韩世忠一时想多,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换不了苏将军,那当也不该换成谭稹,只念……天子圣明!

只听苏将军还说:“我等也都知晓,谭相公来日十有八九,是要接替童枢相执掌枢密院的,我等来日皆谭相公之麾下,还请谭相公示下,我等遵照就是!往后啊,还有大小五六十战,立功的机会良多,还仰赖……”

苏武看向眼前三四十人,一拱手,接着说:“还仰赖诸位将军多多奋勇,扫平贼寇!谭相公如此看重诸位,诸位也当以死报之!”

苏武阴阳怪气的话既然说了,人都得罪了,也不怕往死里得罪!这京畿诸军,这辈子也不可能与苏武一条心。

苏武自也看不上他们,不需要他们,也更不可能惧怕他们,大仇也好,小恨也罢,只管往死里干!

就看在场之人听得苏武的话,如何作想,是不是该对谭相公以死报之?

谭稹何曾想过苏武是这般巧舌如簧之辈?大宋朝的军汉里,何曾有这般胆大包天还巧言善辩之人!

从来不曾有!

“苏武!苏武!”谭稹恼怒已然到了极致,连连在呼!

“下官在!”苏武大声来答。

“你你……你好生大胆,你一个贼军汉,你目无上官,你讥讽尊长,你岂敢如此?你……”谭稹想骂人,但他身份所在,一时骂不出口,连连说得几番,却也忍不住还来说道:“你……直娘贼,来日,定与你不好相与!”

这一句“直娘贼”当真骂出来了,满场立刻一片寂静,笑声全无,只看许多人,目光已然狠厉,头一个就是武松,抬眼去看,手已在捏腰刀之柄。

苏武也神色一凛,看向那谭稹,慢慢起步,往前走去。

谭稹见苏武走过来了,心中立刻一惊,脑中不免泛起苏武在他大帐里提刀杀人的场景,便是面色一白,就问:“你要作甚?我乃两浙路制置使,你敢作甚?”

苏武步步在逼,当真一直往头前来,甚至脚步已然踩到了那不高的台子上。

“你你你……”谭稹更是大惊,脚步不自觉在后退,心中只想,他不敢,他必然不敢,这般粗鄙武夫必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便是又呼:“来人,来人呐!”

岂能不来人?就看辛兴宗已然起身,也看许多军汉跟着起身,就要往前来。

却看上得小台的苏武,忽然转过身来了,大手一挥:“散了去!”

辛兴宗正要往前冲,闻言自是脚步一止,神色也愣。

武松第一个站起:“哼!”

说走就走,接着京东两路之军将皆起身就走,西军韩世忠,也是转头去,姚平仲也带着走……

瞬间,场面就开始在散……

苏武自己,更是迈步就走,呼呼啦啦数十人,皆往门口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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