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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此番之事,覆盖面之广,不是苏武不念一点点旧情,实在是这王家,几代为官,那是正儿八经的东京高门,门生故吏遍天下,岂能漏过去?

再说,王仲山之辈,又哪里是什么好人?

这是一场“革命”,打击的是整个阶层,不是哪一个人。

是整个阶层,对不起这个国家,对不起这个民族,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子孙后代……

不是哪一个人!

王家倒是有一人保住命了,秦桧之妻,毕竟嫁出去的女儿,算不得王家人了。

秦桧的死,不在今日!

秦桧此时正在荆湖当酷吏,荆湖之高门恨秦桧,那自恨到骨子里了。

只待来日,苏武自要为荆湖之高门报仇雪恨,出口恶气。

梅展与时迁,打马到处在走,想着是家家户户都去看看问问,许看不完,尽量多看,把工作做好。

走得不知多久,也不知看得多少家去,再出门,抬头看一眼,天近黄昏,好似今日残阳都比昔日红得许多,血红血红的……

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妖冶!

继续,晚上还要继续,这份工作,一直要到明天早上才会结束。

那不知摆放去多少街道的尸首,更要过一日才收,要让人都看到,看清楚!

连埋尸的地方都选好了,北边黄河的堤坝不远,有一处地势较为低洼之处……

那里当不成良田,黄河但凡涨点大水,都要淹没那里。

正好,用来当个万人坑,这回杀去,差不多就是一万七八千人。

把尸首填去,再运土来盖,盖个一丈来厚。

乃至还要立个碑,梅展杀尽天下禄蠹埋尸此处!

三日之内,这些事情都要做完,做完之后,燕王快骑从北就到。

也说皇城之内,赵佶已然等得太阳都下山了,越等越是惴惴不安……

他甚至主动去问门口的甲士:“皇城外是不是来贼军了?”

门口的甲士只管一语:“我只管皇城内的事,皇城外的事,不知道!”

“那那……”赵佶,不知如何再说再问,只管往外观瞧来去,左边去看,右边去看……

心中也想:李卿啊,你在何处啊?怎的还不闻激战之声?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莫不是……刘延庆与梅展在外城激战,一时还没分胜负?

莫不是……梅展又被程万里刘延庆之辈收买去了?

莫不是……

天子胡思乱想无数……

刘延庆还在南熏门之上,也听得军汉来报京中四处发生之事。

身旁也有军汉在问:“刘枢相,这般咱们如何是好啊?”

着实有点复杂,军汉们心中也复杂……

奇奇怪怪的感觉……

岂不知,刘延庆心中,也有一种奇怪的爽快,纠结犹豫也有,却是一语:“静观其变!”

不免还想,该!该杀!

该他们死!

那凉成冰的心,此时多少受到了一些抚慰。

只是刘延庆也急,燕王回来了,这般场面,可如何交代?

或许,也是好事?

这般国家……唉……无言以对……说不得什么对错,说不得什么怪罪,说不得什么好坏……

世间之事,竟是如此难以言说……

只管沉默不语,静静站着,不看城内,面向城南之外,广阔万里是平原大地,正是禾苗在长……

认真瞧去,远处,很远,星星点点,竟还有农夫在锄草劳作。

倒也是怪事,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怪异怪诞,汴京城内杀得尸山血海,汴京城外,农夫还敢出门去地里干活……

也是,不干活,吃什么呢?谁当官,谁当天子,农夫都得劳作干活……

……

汴京城内,还有一人在家里瑟瑟发抖,便是程万里。

他门口,那贼军的军汉,来来去去几番了,每一次都吓得他魂不附体……

却是每一次,都没人来敲他的门。

家中小厮奴仆,也观瞧出来了一些门道,便是颍州贼军入城,专杀那些高门大户……

程万里更是吓得上气不接下气,门外军汉脚步噼里啪啦在跑……

却就是不敲他的门,更没有什么侵门踏户的野蛮……

他慢慢也镇定下来,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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