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东城那边,人人在传,不知多少人亲眼得见,幕后黑手是李邦彦……
还真有好事者特地往新曹门那边去求证。
连妇人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在说,就是李邦彦,她在二楼窗户缝隙里瞧得清清楚楚……
老李相公这京官几乎都当了大半辈子,是人是鬼,有意无意,都瞧过他几眼,乃至还有许多胥吏差役人家,亦或者诸多大户人家里当奴仆的……
认得是清清楚楚……
是李邦彦没错!
许多聪明人,很聪明,此时此刻,不免也陷入了一种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义勤王军,李邦彦……
好似逻辑也通顺……但疑点也有……
但这新曹门沿路去,问谁都一个个信誓旦旦的……
真成了个未解之谜了……
汴京北边,黄河南岸,万人坑在埋……
梅展也有唏嘘:“终于是做完了……”
时迁没有这些感叹,只一语:“发钱!”
自是要发钱的,抢得这么多,放眼望去,满地堆积如山,算都算不过来的多……
军汉们辛苦一遭,岂能食言?得发,大手笔去发。
发完了,他们就得出塞去了。
还得做件事,只待押着他们过了大名府,愿意把钱寄回家的,都得安排好,一个个给他们寄回家去。
“发!”梅展点着头,亲自去安排。
每人发一百五十贯,这个数目,大家是能满意的,算是真发财了,不白走这一遭。
这边还在运土埋尸,那边,梅展亲自开箱,把钱一份一份在分……
军汉们远远看着,干起活来,浑身是力气,赶紧干完,干完领钱。
埋一万多具尸首,虽然不用挖坑,但也是个大工程……
连夜干!
正是好月光!
一夜去,第二日大早,炊烟在起,钱也在发。
只待一切忙完,北边,来了,骑士如云,轰鸣之声回荡在天空之中。
军汉们倒也警觉,穿甲的穿甲,拿兵刃的拿兵刃……
梅展不动,往北远远看着。
军汉们头前在汴京城里杀人的时候,那一个个凶神恶煞,此时此刻,真把兵刃拿在手中,看向北方扑面而来的骑士,一个个有面色煞白……
时迁喊了一语:“燕王军到了……”
附近之人闻之,更是面色如纸,所有人立马都去看梅展……
这可怎么办?
不是说燕王已经往燕云去与女真死战了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昨日还想着拿到钱赶紧回家去的……
这这……这怕是要与燕王死战一番了!
如此大罪,怕是饶恕不得了……
“将军,怎么办?”军汉大声呼喊在问,心急如焚。
梅展摆摆手:“站定不动,许还有活路,待我去与燕王说项,此番罪责,不都在咱们,东京之中,才是罪魁祸首,尔等也都知道,是有人给咱们开的城门,有人给咱们带的路!”
这一语去,左右之人,还真立马镇定不少……
对啊,是那个什么李禄,李邦彦的儿子李禄,是他……
只管往北看去,燕王骑士,漫山遍野当真就到,左右两翼展开,轰鸣如雷,快速非常,就是围困当场……
梅展与时迁对视一眼之后,一语:“兄弟们莫要乱动引起误会,只管我先去与燕王请罪!”
说着,马匹就动,燕王大纛高耸在前,梅展与时迁速去。
片刻之后,两人就到了大纛面前,下马躬身作礼拜见。
苏武二话不说,抬手一招:“来人,将这梅展绑了!”
梅展也不反抗,只管来绑。
绑好之后,苏武下了马,说道:“你与我往前来,把此番之事,细细禀报!若有隐瞒,定斩不饶!”
梅展只管点头:“是是是,末将万万不敢藏私。”
说着,苏武在前,双手被绑缚的梅展在后,两人走得二三十步之前去。
然后,苏武轻声一语在问:“都还顺利?”
“回大王,顺利非常……倒也还有一些意外之喜……”梅展答着。
苏武点头:“我已知晓,李邦彦。”
“如此,倒是歪打正着,是他自己痴人发梦,怪不得末将,便是正好,只管把事情往他身上推,如此大王就少了许多麻烦……”
梅展也是聪明的……
苏武摆摆手去:“真正聪明人,这些东西他也看得破。”
“啊?何人?大王说个姓名来,末将稍后就再入京去诛杀此辈!”
梅展一时也急,他很知道自己是背锅的作用,这锅若是背不上背不好,那就是失职。
“不必不必,本也不曾想过要瞒过天下人,事办好了就行,那些聪明人,看透了也无妨,不看透还无趣,只管让他们知道某的厉害,来日便学得会俯首帖耳,少一些自以为是!”
苏武心思里,越发像个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