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再简单不过,一个亡国皇子,一个冉冉而起之中原上国,这是什幺很难抉择之事?
只把皇子往外一交就万事大吉,怎幺这幺难办?
事出反常,岂能无妖?
那到底是个什幺妖?高量成此时,心中一点定数都没有——那更也不知从何去解,便是越发心忧———
高量成的一颗心,已然到了嗓子眼,提着放不下去,却又不愿被吴用看破什幺,只能先行告辞而去。
只待第二日大早,高量成早早就来接吴用—
车驾之内,吴用看得高量成面色,便问:「公子昨夜无眠?」
高量成稍稍尴尬:「着实无眠——」
「那必是担忧无数,此番怕是有诈其中?」吴用自又是贪生怕死的模样—.
高量成连连摆手:「我以忠义而为,以社稷为重,问心无愧,自当事成!」
这也是高量成真心所想,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真是这个出发点,身为臣子,以这个出发点去做事,怎幺能不成功?
只管再入段和誉行宫,去那议事之处等候。
今日再来,就不太对劲了,久等不见国主。
吴用急得不行,连连在说:「事又不对,怕是我得走了,立马出城快走——」
说着,吴用当真起身好似要逃高量成连忙伸手去拉:「不急不急,学士万万不要多想,许是国主有什幺事情绊住了—..」
「还有什幺事,比今日之事更重要,莫不是左右已然在来刀斧手杀我不成?」吴用自就是那惊慌失措的模样——
高量成还得安慰:「不会不会——我不也在此处?谁人会杀你?那我自挡在你身前,杀你先杀我就是——」
「当真不敢杀你?」吴用连忙就问。
「万万不会!」高量成笃定非常,却偏偏心中一紧,当真不敢?这—
「唉——不敢就好,那若真是如此,你可一定要护住我才是—」吴用只管怕死,却处处往人心里去暗示——
「坐,安坐—.」」高量成再把吴用请在座去,他自己也去落座,却也是越等越是焦急,心中不安无数—
许久许久——
才终于把那国主等来,国主只管往中间吴用身侧去坐,眼神里也不多看人,先吃早已凉了的茶,吃一口,又叫人换热茶来—
如此几番,才看吴用去。
吴用连忙说话:「不知国主可有定夺?」
段和誉一语:「我大理,以释儒立国,释言因果,儒言取义。说因果,昔日宋天子,待我大理不薄,待我个人更是恩重——」
说到这里,段和誉顿了顿,也不全是借口假言,昔日段和誉能真正坐稳国主之位,赵佶的加封,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只听段和誉再说:「说取义,那皇子到此,寻求庇护,我初应之,自当一诺千金,若是此时又交出去让他殒命,来日天下人,如何看待我身为国主之小人行径?所以,还望天使归去,好生与大燕皇帝陛下说清道明其中之理。」
吴用听来,面色难看至极,却是心中大气一松,可把他吓坏了,他自是生怕段和誉把赵构绑来了——
甚至刚才吴用也想,段和誉这幺久不来,是不是真的去绑赵构去了?至于什幺刀斧手之言,那自是托辞——
好在,不是这般,好得紧,越是好,吴用脸上越是要怒。
高量成那是真急,已然起身上前:「国主万万不可如此啊,再如何,不可将一国之社稷置于危墙之下!」
段和誉自是平和非常,淡定自若,轻轻擡手,微微安抚:「你还年轻,不懂其中道理,国以何立?信诺为重,与外邦为信,与友人为信,与臣子为信,此立国之本也!若失信一遭,那就是失信天下,必有灾殃!」
高量成都听懵了,看着段和誉,只想一件事,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忽然,高量成激动一言:「国主容禀,臣万万没有借势夺权之意,臣一心只为家国算计,万万没有一丝一毫为自身算计之念,也还请国主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做这般不利社稷家国之事啊!「
高量成,是急火攻了心,一时间,在吴用一个外人面前,有些口不择言了。
但.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唯有把这事摆到台面上来说,想着便是把这件事说清楚。
一定要说服国主!
却看段和誉听得此言,陡然眉目一转,盯向高量成,岂能不是目有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