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问题是,史莱姆在安纳世界是相当泛滥且常见的魔物,因此————
深绿出门不远就被拉到了海量的史莱姆仇恨,被撑著一路滚一多亏它也是史莱姆,深知身体性能,滚得异常圆润。
换个人,一口气被数十只低级魔物追杀,已经和哈基龙坐一桌上公告了。
艾尔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从嘴角不停地呼出一两口气,拼命泄压。
堂堂史莱姆王,转生游戏,被自己种族的低智小不点追杀。
有种大车被开的美。
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歌莉婭只了一晚上,就找到了属於自己的组织。
她通过严格的观察战利品分配状况,找到了一个玩家组建的队伍,完成了团队狩猎,收穫颇丰。
群星之证游戏初期,抱团远比独行侠有优势,这不只是虚实边界,也是无数玩家亲自验证过的玩法。
不过最让虚实边界惊奇的是普拉塔。
她也领会了应该找玩家npc一起抱团的要义,可她运气也太好了。
一反常態在游戏里选择了狂战士,然后路遇正在招兵买马的【开罐即食】。
不加入恐虐神选公会,但並不妨碍游戏初期还在攥队伍的开罐即食把听话的她搂到队伍里。
一起下了个副本,虽然说作用有限,基本的魔物都是开罐即食和其他人杀的,但她听指挥,不主动捡战利品的行为却狠狠地刷了开罐即食的好感。
要知道群星之证游戏初期,所有玩家都在摸索时,很多人就想著凭藉钻空子占据先发优势。
虚实边界滚雪球的起点,莫名传送到德维兰大陆的戏码就是因此而展开的。
江禾逸还能说什么?
普拉塔这个傻人,她真有傻福啊。
沃尔文忧鬱地望天:“唉,为什么这才中午,还要等多久才能天黑。”
这个本该是太阳雨团长的人,在游戏里,久违地体会到了团长的快乐。
他攥了个新队伍,已经召集到了两个npc玩家加入。
有种再造太阳雨的爽感。
“没有群星之证玩,我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戈洛温玩爽了。
他偶然间发现,npc玩家战斗过的区域,会有一些战利品留存。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化身食尸鬼,尾隨npc玩家行动,他们不要的战利品、
素材,他通通捡回来。
嘻嘻,有npc玩家开路,安全问题无须担心,他只要捡垃圾就能攒出第一桶金。
这个方法他谁都没告诉,就等著换购了新装备,一鸣惊人。
一想到晚上上线又能有无数的垃圾捡,偶尔还能开盲盒般摸到玩家无意间遗弃的高价值道具,他就想笑出声。
打架升级?
才不打呢。
挑个看起来战力高的npc玩家小队尾隨拾荒才是王道!
“我说土豆,就別限制死9小时游戏时间了,反正只有我们,隨时隨地爽玩不也挺好吗?”
赫尼拉凯也沉迷了进去。
当然,这绝对与他昨晚勇救路人玩家,收穫三个迷弟毫无关係。
也和这群迷弟萌新玩家化身夸夸人,专心辅助,一路提供讚美,就连战利品也优先让他挑选无关。
太有意思了吧!
异世界玩家物种真丰富啊。
很好,只是一晚上,所有人都沦陷了。
和当初的虚实边界如出一辙,玩了就上癮,哪天游戏维护,夜晚无法登陆,只会抓心挠腮般难受。
“虚实要分开,夜晚归虚擬,白日归现实,以前我们是这样,你们也该是这样。”江禾逸说,“这样才能分得清,体验也才更加珍贵。”
眾人品味著江禾逸的话,最终都欣然点头。
正如他们的公会名“虚实边界”所寓意的那样,虚幻与现实之间,终究需要一条清晰的界限。
美梦中发生的一切美好,如同珍藏的果,在每一个现实不如意涌上心头的剎那,只需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含上一颗。那温润香甜的滋味,便会化作一股暖流,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抚平焦虑,重燃希望。
江禾逸的思绪飘远,他仍能清晰地记起,前世群星之证的论坛上,时不时有疲惫的“社畜”在深夜临进游戏前,写下长长的帖子,由衷地感谢这款游戏。
他们感谢安纳这片虚擬的大陆,让他们能在被kpi、通勤、琐事填满的日常缝隙中,硬生生凿出一片属於自己的,绝对安寧的天地。
不被任何现实因素干扰的八小时梦境,游戏中度过的,不被窃取的两日美好,是他们涤清负面情绪、一扫心中沉鬱,宛若金子般珍贵的时光对他们而言,群星之证早已超越了一款游戏的范畴。
是精神的避风港,是压力的解压阀,是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让无数个对著生活竖起中指的人,总能在进入梦乡后满血復活,最终得以元气满满地伸著懒腰迎接新一天的朝阳,並且內心始终怀揣著对於明天的期待。
每个人,都需要属於自己的群星之证。
两年时光,眨眼而过。
白日里,或是慵懒閒適地享受庄园的寧静,或是在田间地头躬耕挥汗。
每当夜幕降临,所有人的灵魂便沉浸於编织万千可能的群星之证之中。
这已成为他们日復一日、再平常不过的生活韵律,规律得仿佛呼吸。
自诞生於安纳世界以来,他们从未拥有过如此漫长而閒逸愉快的时光,美好得近乎不真实,宛如幻梦一场。
这一日,四原体仰望天穹。
天光正好,炫目的阳光中,数个黑点骤然出现,隨即急速放大,带著破空之——
——
势坠落。
就在即將触及地面的剎那,一圈圈柔和的魔力涟漪荡漾开来,如同无形的巨手轻轻托举,化解了所有衝击力,让来者平稳落地。
迟疑了一会,四原体向前迈出了两步。
飘逸的金色长髮在空中捲起灿金色的涟漪,那张让四原体朝思暮想的容顏没入了他的怀抱,脸不住地在胸前摩挲著。
“让你在天上著急了,农雅。”四原体情不自禁抱紧了眼前人。
农雅没有言语,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回应著这个拥抱,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箍得紧紧的。
那副模样,一如当年两人確认关係时。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
一同落下的人偶中,响起了三位一体主宰那独特的、混合了金属质感与温和语调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