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却笑得坦然:“努力去做了,便不会感到遗憾。至少,我为之奋斗到了最后一刻。”
“这百年间,我改良的魔药,多少为安纳这个世界,带去了变化,不是吗?”
“我们作为观眾还挺遗憾的。”主宰嘆气,“你的进度还不到一半。”
“如果您是打算强行將那些超前的知识灌输给我,那我绝不会接受。”
緹娜的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纳人的未来,应该由安纳人凭藉自己的智慧与双手,一步一步亲自走出来。”
她顿了顿,自光温柔地瞥了一眼身旁焦急的艾蕾菈雅,口风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鬆动。
“至少————在魔药普及这条道路上,我希望这最关键的一步,最终是由我们安纳人自己迈出的。”
这下江禾逸知道主宰为什么被迷住了。
他想起凡妮莎曾说过,空岛之上,从主宰到大工匠们,最欣赏的品质便是“纯粹”。
纯粹的灵魂,澄澈而明亮,仅仅是聆听他们为理想发出的、鏗鏘有力的倔强之声,便足以让旁观者心潮澎湃,回想起昔日意气风发的自我。
那是能让拥有悠长生命的自我,心泛涟漪,重回原点的力量。
“待安纳世界的伤口”完全癒合,我们会復活你。”主宰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带著一种近乎宠溺的强势,“届时,尽情去完成你那廉价魔药普及”的梦想吧。我们,愿意再等你一百年。”
虚实边界全员都能理解主宰此刻的感受。
玩模擬策略类游戏,那些始终难以招揽来的特色人才(单位),总会让他们念念不忘。
越拒绝,越想得到。
不等緹娜再次发表反对意见,主宰便用话语巧妙地堵住了她的退路。
“况且,这一次,你將不再是孤军奋战。有薄荷妈妈”协助你,想必会事半功倍。”
“难道,你就不希望亲眼看到,那些能够惠及普通人的平替类魔药,真正普及开来的那一天吗?“薄荷————妈妈?”
緹娜没心情拒绝了,她茫然四顾,试图寻找到能让主宰都喊妈的伟大存在。
薄荷已经缩到了克夏身后,却被无情的她用尾巴捲起,护至身前,享受眾人膜拜的视线。
曾以緹娜为榜样的她,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一次与有共鸣的前辈见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场合!
“她,是————妈妈?”緹娜的认知受到了衝击,大为震撼,“看来我沉眠的100年,安纳大陆思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不理解,但尊重。”
“我不是!我没有!我————”薄荷有口难辩,情急之下,只能用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发出无力的呜咽。
克夏看热闹不嫌事大,尾巴上翘,举著薄荷一晃一晃,像是献宝。
在最终接受主宰这份沉甸甸的好意之前,緹娜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关乎责任与担忧的问题。
“为了我————再在这片星空下停留百年,这对你们而言,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恰恰相反。”主宰的回答带著欣慰,“多亏了虚实边界带来的变量”与奇蹟”,我们已经获得了弥足珍贵的信息与启迪。”
“这份馈赠”足够我们动用全部资源去消化吸收,並最终转化为推动我们抵达下一阶段的力量。”
緹娜放心了,她特意带著艾蕾菈维远离人群,將剩下的甦醒时间用作敘旧,说些悄悄话。
聆听著耳畔边的杂音,主宰知道,那是世界伤痕带来的波动。
离开的时间快到了。
“土豆。”
“嗯?”
主宰微笑著问:“群星之证,好玩吗?”
这也能算是问题吗?
“好玩,爱玩,能玩一辈子。”
放別人身上,一辈子是夸张的形容词。
放虚实边界,不过是纪实文学。
“那,安纳世界————对你们而言,应该还算美好吧?”
江禾逸一愣,嘴角上扬。
“当然。”
“那就辛苦你们,再守护它一生了。”主宰说,“我即將进入为期百年的沉眠,那时,我们再见。”
江禾逸好奇:“这算是约定吗?”
凡妮莎掩嘴偷笑。
“如果陷入循环,空岛会不计代价救援的。”
“你们啊,可是打上我们標籤的人,是完成了奇蹟的人,等到了空岛,我们也该给你们立像立传了,无论如何,都要捞回家,可別想逃!”
眼看两个人偶即將断连,狱卒哥忙喊。
“主宰,主宰,我有一个小问题,你觉得群星之证什么职业最强势?”
这就纯属找乐子,找到主宰身上了。
狱卒哥,终究是迈出了这一步,不愧是他!
“死灵法师。”
“嗯?”
“嗯,狱卒哥,等到安纳世界伤口癒合,有位死灵法师人偶想见你。”
“谁,谁啊?”狱卒哥像是有预感,紧张了。
“你讚不绝口的塔罗骑士,死神”小姐。”主宰说,“我们给予塔罗骑士们欣赏了你们塔世界期间的精彩录像,他们大为讚赏,尤其是死神”,少言寡语的她真是讚不绝口,很想亲自和你交流交流死灵术法。”
“全空岛都知道,我们一向是很宽容的,所以没道理不答应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宰带著哈哈大笑的凡妮莎,自人偶身躯中脱离,留下呆若木鸡的狱卒哥目视虚空,没了焦点。
江禾逸、墨鱼、四原体一起拍了拍狱卒哥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何意啊?”
江禾逸点头:“禾逸啊。”
“不是,何意啊这是!”
“没错的,这是禾逸。”墨鱼认真地指了指土豆,篤定道。
狱卒哥抱头,万万没想到他也有一天会被这个梗所伤害。
薯条乐不可支,舒畅地迎著阳光伸了个懒腰,注视著仍在微风下荡漾的草苗,愉悦地轻哼了起来。
安纳的时代,早已开始了新的篇章,过往的歷史隨风而逝。
活在当下,身为玩家,他们要思考的问题似乎只剩下一个了。
“土豆,今晚我们吃什么?”